【回到未來】習近平21個月不出國門 Vs 萬曆帝28年不上朝 (Patreon)

習近平缺席G20峰會、還有全球左翼視為「人類高峰會」的COP26氣候峰會之後，說來不經不覺，已經連續21個月、也就是接近兩年，沒有出國國門。

對一個大國領導人而言，尤其是在全球化時代，這非常罕見。當然，疫情期間，國際旅遊自然有所不便，但國家元首卻依然是「不便」當中的最方便一群。何況中國現在不再韜光養晦、要當「全球領袖」、取代美國「帶領全球化時代」，國家主席卻不出國門，反差未免太大。特別是缺席COP26，其實是幫了拜登一個重塑美國對「人類大問題」領導權的契機，對中國「國家安全」、「國家利益」，似乎「弊多於利」。

習近平上台後，本來對外訪也是興致勃勃，特別喜歡有排場的活動，例如在英國那場大龍鳳，和英女王共乘馬車甚麼的，據說令那位駐英大使從此獲得信任（那位大使在反送中運動期間說林鄭月娥的《逃犯條例》是自把自為，自然是有天機）。而且涉及一帶一路的，習近平最喜歡親自到訪簽約，順道旅遊休息，對意大利如是、對捷克如是。現在大概見國際圍堵局面漸成，連自己的pet project也不再關顧，自然不太尋常。

不過話說回來，中國領導人的出訪，也不是必然。例如毛澤東一生人只出訪了一個國家：蘇聯，那是要親自簽訂《中蘇友好同盟條約》時不得不去的，一去就是三個月，幾乎被史達林軟禁，自此更堅定他「足不出戶」的決心。而中國領導人也甚少出席外國元首喪禮，最後一次是華國鋒出席南斯拉夫鐵托喪禮，之後不成文規定，就是不再派一把手奔喪。

一般相信，習近平不至於一出訪，國內就會出現政變。但這卻對內部官員傳達一個訊號：現在國家處於備戰邊緣，內部張力更大，先安內再攘外，這是正面施壓。與此同時，也向國際社會傳出訊息：習近平外訪不再是為了迎合西方遊戲規則，而是要建立自己的遊戲規則，唯有對這個「新規範」有利，他才會紆尊降貴出國門。

這不代表他自絕於世界，視像會議在國際領袖面前讀稿、像他治下某小城鄭市長「播帶」單向零交流monotone讀施政報告那樣，他依然會做。但要即場和各國領袖互動，反正從來不是一臉靦腆的習近平的強項。

這樣做的後遺症，會怎樣？

黃仁宇名作《萬曆十五年》，記載了明朝萬曆皇帝不上朝的宏觀背景。萬曆初年在賢相、但也是權臣張居正管治下，算得上勵精圖治，但親政後很快就怠政，創下前後28年不上朝的驚人紀錄。柏楊在《中國人史綱》，稱之為「斷頭政治」。有趣的是，大明政府居然這樣還可以運作，各級官員繼續自行其是，而萬曆也不是對政局失控，依然可以通過宦官、監軍、親信等知道外邊情況，並且對朝鮮戰爭一類大事，也是有自己主張的。

不過28年不上朝，後果就是令國家機器、百姓都處於「躺平」狀態：各級人員要持續運作，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自然要巧立名目，做很多官僚主義評核，科舉內容也趨於更無聊（即今天說的「內捲」），去掩飾國家發展其實已經停滯不前的事實。逐漸國內上上下下，都不知道為甚麼還要上進，心想得過且過過下去，還不是一樣。這和今天的「躺平」，本質上沒有分別。

萬曆帝這樣管治，逐漸就會脫離現實，對外頂多只能responsive，要對內自吹自擂是世界中心是另一件事，現實卻是另一回事。

今天科學昌明，世界活動早就是常態，習帝21個月不出國，和萬曆帝28年不上朝，雖然不可以直接類比，卻隱隱然異曲同工。至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