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時空🇹🇼】香港青年偷渡案:台灣記者鐘聖雄觀點有違國際慣例 (Patreon)
Content
香港青年偷渡案:台灣記者鐘聖雄觀點,有違國際慣例
日前台灣記者鐘聖雄高調批評民進黨政府,認為蔡英文當局雖然口說支持香港,其實對香港青年不太支援,並自言「協助了五名香港青年經東沙島偷渡到台灣」,他們成功到達後卻被政府扣押在高雄、不能對外通訊,結論是建議香港人不要到台灣云云。事件在台灣迅速發酵,引來朝野熱議,政府也傳來闢謠,證實五人一直可以對外聯繫。作為香港人,我們自然不鼓勵任何非法行動(頭盔);但無論立場如何,單循技術層面,這位記者的主張,卻是明顯不符合國際慣例的。從以往歷史,我們可以參考以下五點:
1. 台灣政府、或任何政府收容哪些個人,都是各地自己的內政。台灣官方近月對香港的政策,包括安排特殊通道,都屬於這類,因為當事人依然可以合法離開香港。但假如台灣政府公開鼓勵香港人非法偷渡到台灣,這就涉及另一方的內政,也就是直認不諉的干涉別人內政,這是各國政府都會非常避忌的。除了政治原因,這也暗示了對方可以以對等方式報復,而且已經升級到外交/外事行為。曾幾何時,台灣倒是有明文政策,鼓勵對岸機師連人帶機過來「投誠起義」,到台後更有真金白銀的黃金賞金幾千兩,前後發生了十多起;但後來兩岸關係緩和,這類行為在國際社會也普遍認作疑似恐怖主義,已經不再被鼓勵,這樣的政策改變,即屬例子。
假如他們是脫北者……
2. 假如爭取的是對偷渡入境者,予以酌情處理,其實世界各地政府(包括中國大陸、香港、美國、俄羅斯)都會這麼做。雖然大家都希望陽光政策,但這類行為卻很難有絕對清晰的指引,例如港英政府昔日處理大陸非法入境者的「抵壘政策」,一旦明文規定了,那些「抵壘」而有別有身份的人,就很難回絕。又以朝鮮半島的「脫北者」為例,假如他們到達鄰國日本「抵壘」,日本也依然當他們是非法入境者,然後「酌情」送到南韓,但期間一定有一個簡單審查;假如中門打開,甚至主動鼓勵他們「投誠」,在北韓眼中,這和當年北韓綁架日本人到平壤「服務」,又有甚麼分別?「脫北者」到了南韓,南韓政府情報機關再有非常詳細、以年為單位的審查,確保來的不是北韓間諜,但相信漏網之魚也不少。南韓會接收「脫北者」,因為根據大韓民國憲法,整個朝鮮半島不分南北,「首先都是韓國人」,所以不存在「國際關係」問題;假如南韓人走到北方「脱南」,邏輯上,北方的處理,也是一樣。但假如脫北者走到中國,中國大多會直接遣返北韓,有時卻又會收留部份具戰略價值的人、或隻眼開隻眼閉,因人而異。總之,這就是國際關係。
3. 台灣比其他政府,更難公開有這方面的對港政策,因為台灣人員在中國大陸、香港,都沒有外交豁免權,他們的官方身份,其實和任何在中國工作的普通台灣人無異,甚至連未來有沒有這樣的對口單位存在,也是疑問。台灣的中華民國政府接受香港人,理論上也是「中華民國港澳地區」的「內政」,要當局以白紙黑字的「難民法」處理,也難免觸及大量涉及整體兩岸關係的敏感政治盲點。假如台灣官方政策被中國認為是「鼓勵」、「煽動」中國(包括香港)人偷渡,在香港的台灣代表們,就會變得高危。因為這個政策假如來自官方,自然是需要執行的,豈不是說台灣在香港的代表有職責要「顛覆香港政權」?港區國安法寫得如此寬,一大原因就是針對台灣;很多條文香港人看來莫名其妙,其實也是針對台灣。現在有了「人證」,用批評民進黨政府不夠進取的方式,「指證」台灣有參與協助香港人非法偷渡,並要求他們做得更多,正正是犯了外交/外事「水至清則無魚」的大忌。
4. 這名記者批評民進黨當局,「扣留」5名香港非法入境青年,不讓他們聯繫律師和向香港家人報平安。這邏輯上就說不過去:假如5人依然能和這位記者聯繫,也就是可以通過他和外界、家人聯繫「報平安」;假如這位記者和他們聯繫不上,又怎知道他們不可以和家人聯繫?加入是5人拖這名記者傳話,則應該表明其代言身份。假如過去一年(只是假如),還有其他香港青年以「自己的辦法」到達台灣,也必然有一些他們身邊的朋友知道,要是一律「人間蒸發」,不可能不通天。而假定今次這5人是第一波,根據這位記者的說法(即國安法通過前、港人比現在容易通過非法渠道走過對岸),似乎也不大符合邏輯。通常各地政府處理這類非法入境者的酌情,都會和當事人有一個協議,例如說不鼓勵從事哪些高調行為,如違反則可以驅逐出境等,即使是斯諾登這類最高調的特殊案例,也是如此。至於如何協定,自然是case by case處理。
假如黃雀行動全程live直播……
5. 我們再以當年拯救中國民運人士的「黃雀行動」比較,行動成功救出了數百人,包括最敏感的吾爾開希等學運領袖,但到了事情在社會曝光,都是六四十年之後的事。前提是台前幕後有關人士的安全已經大致受到保障,因為政治氣氛改變,參與者就是被發覺,風險也變得有限,例如頗高調「被公開」有參與的一些藝人,也能走到大陸拍戲。此外,很多國際級的類似營救行動,負責人更是一生隱姓埋名,公開身份和參與的行動截然不同,有充份防火牆、白手套,才能便宜行事,這才是國際慣例。假如過程中有任何人公開,所有有關人士的安全,在風眼當中,就容易受到最大挑戰。黃雀行動自然也出現過不少差池,包括有人被營救失敗、有參與者或中介人因為逃避公安而遇上意外傷亡,期間也肯定有失信行為,司徒華事後就對某些「蛇頭」不無質疑。但假如稍有期望落差,局中人就按耐不住高調公告天下「捉鬼」,打草驚蛇,令對岸有心同情的人也難以「hae執法」,恐怕世上沒有營救行動可能成功。
身在台灣,看見台灣朝野因為這位記者的片面之詞,大動肝火,各執一詞,而令香港人再次成為磨心,親痛仇快,也實在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