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信冇事，股東輸死　—　但點解AT1又有手尾跟？咩嚟？做乜搞到滿城風雨？ (Patreon)

今日又話死，聽日又話救到，後日又話救嗰時搞出其他問題。點跟？

股票同債券，都係legal claim on assets

股東一定係「最先受晒」損失

優先股，永續債，次級債，又點玩？

銀行點解要發次級債，優先股，永續債？

AT1，「其實咪即係Coco Bond」

而Coco同CB又有啲似，不過分別係「你換人股」定「被人迫你換股」

咩情況下會「被換股」，債主變股東？就係銀行唔掂嗰時

有人批評Coco「魔鬼細節」，多Q餘。根本係自己貪心。

我地嘅常識，覺得AT1排得高過股票，但瑞士政府話唔係喎

瑞信嘅CAR一路夠高，何來要換股？

就算要換股，都冇理由一文不值　—　而仲要輸得多過股東？咩道理？

「非常時期」可以咁做喎，但市場會點諗？

其他銀行嘅AT1債主又會點諗？

後續影響？當然有人輸錢。但未爆嗰啲先係更大問題

今日又話死，聽日又話救到，後日又話救嗰時搞出其他問題。點跟？

1. 既然有人問，就極速寫篇關於瑞信AT1債（其實唔止瑞信，係AT1債 in general）。相對地唔係太難答，又唔使寫到極長（希望）。又，係讀A—T—1。唔係At 1。肯定睇完呢篇文夠你扮專家。

2. 但再一次提提兼警告你，市況變化好快，今日又話爆煲，聽日又話救，後日又話救嗰時又搞著其他人。你跟住消息，一定慢咗十拍。早兩日自己貼自己篇專欄提過，你應該睇遠啲　—　相當肯定嘅係，個加息周期，點都差不多夠鐘。

3. 只能答你，仲會有更多古古怪怪嘢浮面。之前嘅暴力加息，藥效開始發，邊個身子弱，邊個唔著泳褲游水，而家就見到了。但，有危有機，壞消息當然係最好嘅買貨之時。不過幾肯定，而家市場唔係好恐慌。VIX唔見40都唔好話股災啦

股票同債券，都係legal claim on assets

4. 講AT1之前，首先個好簡單嘅概念：Debt hierarchy，真係講英文型啲，拋出嚟可以扮專家。但埃汾寫文不扮高深，只求傳真。用人話講，即係「有事賠邊個先」，亦即係「有事邊個死先」。

5. 平時好多時我地講「證券」係指股票，但嚴格嚟講，股票同債券都係「證券」。呢啲東西，都係「金融資產」，「本身」冇價值，但做乜值錢？因為係legal claim on 間公司嘅資產。

6. 咁到公司清盤，變賣資產，得嚟嘅東西，當然賠畀股東同債主。咁但，照計唔使讀過金融都知，當然係賠債主先，最後先到股東。亦因為咁，股票風險高過債券，但回報亦高啲

股東一定係「最先受晒」損失

7. 另一角度講，股東一定係「最先受晒」所有損失嘅。會計101，資產=負債+股東權益（其實亦即係講legal claim嘅原理）。當我左邊資產嗰度穿咗個洞，輸咗10億，咁右邊扣邊個先？當然係扣晒股東權益先，冇晒先到啲債主受。

優先股，永續債，次級債，又點玩？

8. 不過，在債主同股東之間，仲有好多中間嘅東西。例如上一篇先講過嘅優先股，例如可能有人聽過嘅永續債，次級債等等。不一一解，但咩回事？呢啲就係，動物農莊話齋，債主都分好多種，有啲再排前啲。

9. 最簡單講嘅，銀行發嘅「次級債」（subordinated debt），就係在高級債同股票中間嘅嘢，清盤分餅仔，你分得後過高級債，但先過股東。掉轉講，有損失時，股東食晒先，之後到你，然後先到高級債。咁你大約估到，呢啲次級債，當然高息啲，高風險高啲回報咁。

銀行點解要發次級債，優先股，永續債？

10. 呢度順帶一提，銀行點解要發呢啲東西？正係因為要滿足「監管要求」，保留一定資本，防止你槓杆太高。可能大家聽過CAR（capital adequacy ratio，資本充足率），但照計唔係太理解。入面又有唔同嘅CAR，量度唔同嘅嘢。次級債，就可以當為計其中一啲CAR入面嘅「資本」（但你有時聽人講嘅CET1 CAR，core equity Tier 1，就不計入次級債了，有名你叫，core equity嘛）

AT1，「其實咪即係Coco Bond」

11. 所謂AT1，性質有啲似，但比次級債複雜啲。AT1 全部係Additional Tier 1，個名可能新，但其實AT1可以話係Coco Bond嘅一種，不如由Coco講起。

12. 點解講Coco？因為，Coco唔係新鮮事，早幾年咪爆過鑊咯。所以話你知，平時就好學嘢，唔好臨急臨忙先去Google搵埋啲垃圾。德意志銀行嘅Coco Bond，2016年已經出過啲問題，你可以睇返，了解下Coco係乜，雖然同今次嘅情況又唔多同。

13. 到底Coco係乜？你可以睇下呢兩篇文（呢度，呢度），夠晒長氣。但我可以快講你知

而Coco同CB又有啲似，不過分別係「你換人股」定「被人迫你換股」

14. Coco其實又同CB（Convertible Bond）有啲似（都話啲嘢係環環相扣！）。但極簡單講，Coco（AT1都係）同CB隻嘢本身「正常」係債券，但去到某啲位，就可能會變成股票。

15. 以前寫過，公司發CB，因為息平 ，拎錢。但個代價就係如果股價升，持有人就會換股。持有人嘅諗法亦係咁，平一平借錢畀你，但搏你股價升我有得換股。咁當然係股價升先會觸發，你股價一路死嘅，持有人就唔會換垃圾，咪齋收嗰個比正常債券低嘅息算數。

16. 戲肉啦喎，Coco（AT1都係）同CB最大嘅分別係：換股呢下嘢，邊個襟掣？亦即係，個option在邊個度？CB明顯係個持有人決定換唔換股。但Coco（AT1都係）就掉轉，係銀行（或監管機構），決定換唔換股！

咩情況下會「被換股」，債主變股東？就係銀行唔掂嗰時

17. 咩情況下你會「被換股」？即係咩情況下我會由銀行債仔變成股東？就係銀行唔掂嗰時。就係銀行嘅CAR去到太低，你呢啲Coco（AT1都係）就會被強制變成股票—　咁咪幫到銀行嘅CAR，又唔使再去發新股集資。你亦可以話，就係「預約」定一堆新股，有事就拎出嚟。

18. 個機制就係，呢啲東西，冇事冇幹，就係債，收息，當然會比普通債高。但銀行唔掂嘅，強制換股，幫銀行補充資本。

19. 咁其實，都係大家計數啫，呢啲債券當然有機會被換股，拎唔返本金。但，息又高啲，咁你自己計數啫。

20. 而因為有呢個「被換股」嘅功能，監管當局就會接受呢啲東西作為「資本」（但唔係CET1）所以，銀行一般亦都幾樂意發，因為唔似新股咁要攤薄。

有人批評Coco「魔鬼細節」，多Q餘。根本係自己貪心。

21. 太平盛世時，一切都好。直到出事，就有問題。德意志銀行嗰次，都有啲人批評，話雖然息高，但「魔鬼細節」。我覺得係多Q餘，又返到去永恒嘅「穩穩陣陣10厘息」　- 喂，你冇預會換股架咩？你收得高啲回報，就有呢種風險架啦。順帶一提，早年嗰啲乜乜「現金流」信徒，好鍾意買呢啲東西，以為「穩穩陣陣10厘息」

我地嘅常識，覺得AT1排得高過股票，但瑞士政府話唔係喎

22. AT1，本質上都係好似Coco咁嘅嘢，咁今次做乜出問題？就可以解下。你可以睇媒體報導。

23. 但好簡單，我地嘅常識，都係以為，股東食晒啲損失先嘛，然後先到AT1，然後到高級債，然後到存戶。就係呢個層層疊嘅東西，係咪？

24. 但瑞士央行話畀你知，唔係喎，唔係咁計架喎。咁就大件事啦！

25. 成件事嘅引爆點，就係瑞士央行（或政府），在瑞銀買瑞信呢個過程，同時將嗰堆AT1（160億瑞士法郎），全部變晒廢紙，一個仙都唔還。你諗下，得唔得？合唔合理？

瑞信嘅CAR一路夠高，何來要換股？

26. 我地可以先諗第一個問題：瑞信嘅AT1，有冇觸發換股？似乎係冇嘅。之前啲CAR（資本充足比率），一路都未掂到紅線。咁應該依然係債券，係咪？

27. 就算你話，最新嘅情況下，啲CAR跌到觸發咗換股啦，fine，咁咪變股票。但，都唔會一文不值啩？

就算要換股，都冇理由一文不值　—　而仲要輸得多過股東？咩道理？

28. 成件事最奇怪係，瑞信雖然跌咗99%，但啲股票仲有一定價值，個「股本」仲在，未wipe out　—　但AT1堆持有人，就total loss．即係你繞過咗個次序喎，得唔得？你話呢？

「非常時期」可以咁做喎，但市場會點諗？

29. 聽聞瑞士政府有講，「根據瑞士乜乜法律」呢，非常時期，係可以咁做嘅，冇法律責任，一個仙都唔使賠。但係咪你「寫明」就得？呢度涉及兩個問題。第一，「霸王條款」嘛，大家都知唔係店家寫乜都得。咁，當然會有人告上法庭。咁就真係打過官司至知。順手到時你可以睇埋，瑞士「司法獨立」，有幾獨立？司法獨立其中一個驗證，就係睇下政府會唔會輸官司。到時你可以睇下，到底有幾獨立（仲未講強制瑞信股東賣盤呀下）

30. 但即使瑞士政府話「一早寫明，你自己唔睇清楚啲細節」都好，市場一於少理。或者掉轉講，如果瑞士政府可以咁做，仲驚。

其他銀行嘅AT1債主又會點諗？

31. 瑞信AT1嘅，就輸晒啦。咁其他銀行嘅AT1持有人會點諗？會諗，嘩，原來我一路冇睇清楚條款，原來咁狗嘅，原來可以忽然整到total loss。咁你估會點？另一方面，銀行再要發呢啲AT1，仲有冇人肯買？肯都要收貴好多息啦。咁銀行嘅情況，咪更加唔掂。

32. 好合理嘅情況，當然係啲歐洲銀行債券大跌價，甚至股票都大跌。

33. 結果？結果歐洲同英國央行（留意，瑞士唔係歐盟，亦冇用歐元），出嚟派下定心丸。「拿人地啲家事我地唔知啦，但在我地嘅法律呢，都係AT1高過股票嘅，唔會咁狗嘅」　—　咁市場就回穩返啲。

後續影響？當然有人輸錢。但未爆嗰啲先係更大問題

34. 後續影響？可以有相當多。首先，當然係，既然嗰160億瑞郎嘅AT1已成廢紙，咁邊個買咗？都好多人買嘅，PIMCO就係大買家。唔少保險公司都有買。（又，PIMCO都中招，呢啲風險邊有得「對沖」？但人地唔會全部錢買晒同一隻嘢）

35. 實情但凡有銀行或大公司爆煲，都係有呢啲事情。恒大爆煲，你咪睇下咩人渣住啲債。一般嚟講，因為啲公司夠分散，金額又唔係極大，160億瑞士法郎N咁多人分，未必好大影響嘅。只係原來股票未清零，AT1就要上身，比較令人意外。

36. 不過，最大問題梗係大家會驚其他AT1—雖然歐洲同英國央行出嚟講咗，但，大家都會有啲擔心　—　你事前都冇估到瑞士會咁啦，係咪？

37. 另外你會見到，瑞士政府，基本上都係「以鄰為壑」，話知你，保住自己先，最緊要自己唔使上身。咁相信好多輸錢嘅，都係歐洲同美國嘅金融機構。當中應該又會有人去嘈

38. 咁至於係咪會「重創瑞士聲譽」，就睇下點，但唔多唔少係有啲影響嘅。加埋瑞信呢單強制出售，繞過股東。「其實不如諗下買新加坡銀行」。

39. 真正後續會點？真係唔知。你見啲嘢日日新款，你都不能預計。吹脹在你見市又唔係跌好多，VIX又唔係升好多。所以呢，當知識去睇好了。你走去話「仲有排爆沽晒啲股票」，或者「瑞信都死埋減息仲會遠嗎？即時瞓身」，都係唔多明智嘅。雖然你叫我揀，我會揀後者。你真係可以諗下，照計加息嘅周期，真係咁上下了。

40. 但不過，你見到在「打救銀行」嘅行動中，政府絶對毫不遲疑，犧牲晒股東甚至債券持有人嘅利益嘅。所以，我就唔會走去買嗰啲「跌到好平」嘅銀行股的。

41. 再講一次，瑞信夠得救，但你在星期一之前任何位買，都係輸死嘅。因為政府在呢度啲，甚至係同股東對著幹的，保證你死。我就唔會同政府作對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