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關係深度評 🇺🇸🇭🇰】 美國《國防授權法2024》將香港列入「海外敵對勢力」，對港人影響有多大？（上） (Patreon)

不少讀者希望談談美國總統拜登已經簽署的《國防授權法2024》，當中將香港列入「海外敵對勢力」的影響。我們談論這類問題的時候，從來都要注意甚麼是形式主義、甚麼是實質影響，所以不可以單獨談一份文件，而要從美國近年連續性的文件採用的不同字眼談起。

對美國而言，《國防授權法2024》的最大重點自然是國防。本來拜登希望一次過可以通過對台灣、烏克蘭、以色列等的大型撥款，但因為國會議員有不同意見（例如共和黨堅持以移民政策和烏克蘭撥款掛鈎），而只能在某些部份提出「虛」的大方向（例如烏克蘭的主要撥款還要另案討論），同時在某些部份有非常實的措施（例如國務院提出的軍人加薪、歐洲盟友支援等就比較 straightforward)。

虛實當中，法案針對中國的大方向是非常、非常清晰的。很多位置從前沒有談及中國，這份報告都插入了「PRC」；而整個印太戰略、台海戰略、科技戰、商業戰、文化戰（例如禁止孔子學院）的撥款，無論有沒有直接指名道姓中國，基本上都是以針對中國為主。這可見美國政界完全沒有因為習近平和拜登上個月的會面，而對中國的態度有任何哪怕是短期的改變，而且近日還有「消息人士」放風，說習近平其實當面有對美國的台灣政策作出挑釁性發言，可見美國政壇對中國的定調，起碼到大選之前都不會改變。

報告一如以往，不斷以「海外敵對勢力」（foreign adversaries）形容國防開支針對的國家，這並不新奇。但不同以往的是在這條法案，首次非常清晰的列出誰是美國的「海外敵對勢力」名單，而在去年的法案就沒有這樣的清單，不過其實中國卻又已經被列為「例子」，例如當時有這類條文：

//To consider whether professional military education tracks focused on China, Russia, or other key adversaries or topics of importance to the National Defense Strategy would provide value for the Armed Forces.//

在去年的法案內容，經常都是將俄羅斯、中國、伊朗、北韓、古巴並列，所以這個清單早就是政策制定的主要部份。然而今年正式列出「海外敵對勢力六國」：俄羅斯、中國、伊朗、北韓、古巴、委內瑞拉，還是有指標性的。這六國當中，三國是美國正式列出的「國家恐怖主義」名單（伊朗、北韓、古巴），五國正被美國以針對國家、而不是個人的方式重點制裁（俄羅斯、伊朗、北韓、古巴、委內瑞拉），唯獨中國是例外，表面上制裁並未處於俄羅斯的國家級別，也未成為官方認證的「國家恐怖主義」。

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敵國」名單並沒有包括被列為國家恐怖主義的第四個國家敘利亞，也沒有包括經常被拿來和俄羅斯一起制裁的白俄羅斯，同時也沒有一般人眼中比委內瑞拉更獨裁殘暴的緬甸、阿富汗。某程度上，美國還是默許了俄羅斯的若干「白手套」，但對中國的「白手套」，就有了另一種處理。

這是因為在清單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部份，正如大家現在所關注，明確寫明「包括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那美國以往是怎樣處理的？以往的國防授權法案雖然也有針對香港（例如去年的法案就包括了不能對香港警察提供武器），但都是單獨提及；提及中國時，並沒有明確寫上包括香港、澳門。美國國務院的國家報告有時也會在中國部份延伸談論香港、澳門，但普遍都有分開的 sections。根據《香港政策法》的最新延伸《香港人權及民主法案》，雖然對「新香港」提出了大量規範，但畢竟並沒有完全等同香港與中國大陸，目前美國對香港護照的簽證和其他待遇，就依然與中國大陸非常不同。

所以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雖然美國暫時並未放棄容忍以「新香港」作為一個中國的、被廢去了九成武功的金融「白手套」，但絕不容許「新香港」作為中國大陸的「國防白手套」。這一個訊號，「新香港」各界必須認真看待。

在這個前提下，我們要閱讀法案和香港的關聯，就不能只以keyword search 去觀察甚麼地方提及「Hong Kong：表面上，除了在「敵國清單」被點名，另一個「香港」出現的地方，就只有在制裁中華人民共和國的「atrocities」時被明確提及「中國包括香港」。但其實這類法案是由眾多不同委員會的報告拼湊而成，不過是這個部份的草擬者同時重申了一次而已。真正重要的是，整份法案提及「China」前後高達一百八十六次，也就是這一百八十六次的所有內容，以及其他沒有點名、但適用於所有「海外敵對勢力」的內容，都已經完全適用於「新香港」，與及「新香港人」。

這是非常震撼。有甚麼具體例子？明天再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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