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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台銘的副手公佈是賴佩霞之後,她被發現持有美國國籍。由於台灣參選公職人員的不能持有雙重國籍,因此賴佩霞說正進行放棄美國國籍的申請。

這會如何發酵下去?

先說技術問題。

放棄美國國籍的程序,在台灣AIT官網說要3-6個月,不能加快;不過不少曾經進行類似程序的人分享經驗,相信一個月內應可完成;而賴佩霞必須完成放棄美國國籍程序的日期(如果郭台銘沒有退選、沒有換人),是正式報名的11月24日,理應有足夠時間。須知台灣護照可以免簽入境美國,在台灣中產以上家庭當中,持有美國國籍的頗為普遍,這方面不分藍綠,更多是人性,所以經驗頗能作準。

這裏希望再談「線性思維」這個邏輯問題。根據線性思維,一個副總統候選人在參選最後關頭才想到要放棄美國護照,明顯是誠意不足,不配當領袖;目前綠營自然也是這樣批評,特別是賴佩霞的CV頗完美,並沒有其他容易攻擊之處。

但在藍營支持者眼中,就一定會覺得是選舉操作,而且想的會剛好相反:她為了參選,甘願放棄美國護照,犧牲很大,令人肅然起敬。

這從來都是雙重標準,關鍵是中間選民怎樣看。

就像在香港,岑敖暉放棄美國護照參選立法會,支持者會認為是忍辱負重的犧牲,誠意可嘉,梁振英就說是投機;相反譚耀中召回在澳洲的子女,愛國媒體會說是「愛國」行為,反之就會認為是牆頭草。

關鍵、特別是涉及選舉這類非完全理性行為,從來不單是事情本身,而是整個人設的story-telling,還有誰是目標群眾。我經常舉特朗普的例子:在2016年,自由派媒體得到一段特朗普被偷錄的私人錄音,入面以大男人主義字眼形容女性,當時以為撿到槍,連日頭版,說特朗普侮辱女性。而根據自由派的線性思維,這已經是可以退選的死罪。

但結果特朗普的民望並沒有絲毫改變,甚至有所增加。他的支持者固然完全不當一回事,認為是人之常情,特朗普率性自然、性情中人,反而更可親。就是對中間選民而言,也會覺得「特朗普玩女人是常識吧」,至於私人場合怎樣形容女性如果也一本正經,那才是強人所難,太假。但如果當事人是拜登、或標榜對高齡太太深情的法國馬克龍,效果就可能是毀滅性。

對郭台銘而言,linear 不 linear 的關鍵,還不是這些。

線性思維會假定,郭台銘現在的一切選舉部署,就是為了勝出選舉,KPI 就是自己的民望有沒有上升或下跌。但商人參與社會事務的 non-linear tendency,比一般政客更難觸摸。他聯署選總統,不代表真的以選總統為目標;就算選下去,也不一定以勝出為目標;就算勝出了,也不一定以做好總統為目標;就算說要做好總統,也不一定以台灣利益為目標。但如果問他究竟為甚麼,很可能自己也不容易給出清晰的單一答案。

但不確定之中,有一點是肯定的:郭台銘需要 agenda-setting 的能力,無論為政治、為經濟利益都是。自己掌握了人氣,然後交由各方角力去 spin,再隨機應變,這才是商人從政之道。

▶️ 楊月清:台灣「九合一」選舉結果解讀:台灣選民教訓民進黨,不代表支持國民黨(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LuUDRIXQ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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