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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不開名,以免影響朋友,不過大家應該能夠估到。

從朋友得知,一齣和政治完全無關的紀錄片,本來已排期在「新香港」上映,卻在最後關頭,被強力部門煞停,說要是堅持要上,「就有嚴重後果」。這電影早前曾到台灣首映,所以不少在台港人反而有機會先睹為快,在「新香港」也有零星內部放映進行過。但「禁令」一出,所有安排了的公開放映全部取消;有沒有可能逃出生天,大概有點渺茫。

在任何正常人眼中,這電影已經毫無敏感性,甚至可能已經有不少自我和諧內容,去照顧《港區國安法》。唯一可以抽稱的,也許是說它「戀殖」、歌頌港英時代的美好,但那根本是香港人集體回憶的一部份;要是根據這標準,日後的港產片只會越來越偏頗得恐怖。另一個可能性是說它能夠連結牆內外港人感情,獲得到自由派評論稱讚,但要是這種觀點成立,日後港產片就只放中國大陸好了。

這在「新香港」屬於新發明,但在中國大陸,早就是國情一部份。據一個例子:一位朋友,大導演,花了好幾年時間,拍了一齣主旋律電影,背後有國家資金、行政部門全力支持和配合。但幾年後,臨上畫之際,卻要臨時煞停,具體原因不會公開,但據說是電影若干香港導演的拍攝風格「鼓吹個人主義」,也就是不夠「舉國體制」,不符合當刻主旋律。連本身「攞正牌」的國情電影也可以這樣,何況其他。最後,這部大製作只能在導演家中向友好放映,國家大片居然無緣無故成為「禁片」,最荒謬之事,莫過於此。

這裏又涉及一個體制問題:究竟煞停是最高層的意思,部門首長的決定,還是某個低級電檢公務員自把自為?究竟決定經過嚴謹討論,還是一拍大腿的忽然興起?

外界自然都不知道,通常其他對口單位也不知道。根據國情,就算有心人要幫忙,也需要慢慢試探,看看對方後台有多硬、通天通到甚麼程度,還是「一兇就縮」。有時候,本來是基層嘍囉的隨心決定,但引起強烈反彈,又反而會變成「嚴重政治問題」,更堅定敵我矛盾的鬥爭思維。有時候,明明是最高層的個人決定,但一餐飯局、聽一個朋友吹水,又可能回心轉意。總之,在人治的國家,你估佢唔到,佢亦想你估佢唔到。

在法治社會,對這類處理不服,有很多文明方式申訴、爭取,乃至公開施壓、辯論。但在中國模式,往往有這樣的潛規則:如果真的想解決這件單一事件,一定不要高調,不要驚動太多人,慢慢用內部方式想辦法,以免打草驚蛇。這樣的處理方法,和昔日香港人學校的途徑完全相反,卻是新時代的新規範。

這就是鐵幕,這就是 totalitaria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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