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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很不喜歡說話的人,我習慣聆聽。作為一個以discourse analysis寫博士論文的人,我對字眼其實很敏感,不過通常不會表露出來。但這是很有用的工具。

所以我每次都教會,都很不自在,一大原因是很不喜歡黑社會切口那樣的jargon。而正如中國共產黨的jargon,每個字都好像可以明白,但加在一起就模稜兩可、似是而非,因為定義這些 jargons 的權力在於發明 / 普及它的官方機構。

這是一種話語權。而且通過jargon,可以分辨「我者」和「他者」,知道你是否「自己人」。一個真正希望「傳播福音」的人,理應使用人家的語言,而不是讓人適應自己創作的另一個體系--起碼邏輯上,我是這樣想。

在流行音樂,每一個粉絲群都是自己的小宇宙。例如一些中年女「姜糖」,據說真的會以教會方式派傳單:「你準備好等姜濤進入你生命未?」,又或五月天有自己定義的「挪亞方舟」和「人生無限公司」。

在舊香港政壇,「熱普城」一系是箇中專家,而陳雲博士高深的中文根柢,又令創造jargon並普及化事半功倍。例如「離地」、「左膠」之類的字,可以算都是普及自他的出處,影響力早已穿越自身光譜。又如聽見一個人以「雨傘革命」形容2014年的傘運,大概就會知道他的知識來源。這一套在特朗普的 Alt-right 陣營,更是演繹得神乎其技。

袁弓夷的「香港議會」構想,有自己的一套宇宙觀,自然也有自己的 jargon。這裏最重要的一個名詞是「後中共時代」:主辦者相信,當「新香港」政權崩潰之後,就會出現權力真空,需要及早準備「接管」,於是就需要「香港議會」。換句話說,這個議會是為了「後中共時代」這個「未來時代」的出現,而不是為了現世而存在。因為有了這個時空的定義,它就和現世的「俗事」,就有了區隔。可以說(沒有褒義或貶義),有了更多宗教意味。

由於這個議會是為了未來而存在,如果未來出現在一千年後,望梅就不能止渴,不會有人參與。所以袁弓夷多次強調,「三年之後」,大家就可以返香港(不過他跟我這樣說的時候已經是一年前),於是支持者有了一個「三年」的 time frame,作為望梅止渴的路線圖。

但正如任何預言家,對定義是有絕對詮釋權的。如果三年之後情況並未改善,怎麼辦?

另一個「香港議會」和袁老先生常用的術語,更加入腦,而且也已經成功穿越同溫層,就是「滅共」。但在入腦的背後,「滅共」為「香港議會」提供了一個很高的門檻:純粹假設,如果有人問羅冠聰或許智峯怎樣才會回香港,以他們昔日的立場,大概會提出類似取消國安法、釋放所有政治犯、取消所有通緝令、五大訴求缺一不可之類的開價。

但袁弓夷的開價更高:「滅共」。

弔詭的是,「香港議會」的當選議員,卻隨時可以微調 / 乃至改變這些定義和時間表。於是框架的上下限,貌似rigid 的同時,又有彈性的可能。

袁老先生是一位奇人,精力充沛、行動力極強,很值得尊敬。無論大家是否喜歡和認同,建立他這一套框架和行動,久在政圈、社運圈的傳統「政工作者」(這名詞又是另一個派系的神作),無論持甚麼立場,都是辦不到的。

▶️ 博爾頓的核彈:特朗普的中國情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Ft5UBeFh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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