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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袁弓夷的「香港議會」構想冷眼旁觀的前香港政界中人,普遍相信因為昨天談及的結構性原因,真正會在這個選舉投票的人會很少,遠遠偏離組織者聲稱的100萬人目標,屆時就等著看笑話。他們也傾向相信,組織者會將「香港議會」構想落實的失敗,解釋為「香港人自己水平不夠的責任」。

但假如屆時投票人數,就算不及100萬人,卻也遠超反對者、懷疑者的預期呢?「100萬人」是組織者提出的目標,其實真正的expectation management,是袁弓夷口中的「10萬人」(「就算只有10萬人投票,民意認受也遠超現在的立法會議員」);而反對者預計的「很少人」,可以少至幾千人,這也是一種 expectation management。只要我們代入組織者的思維,其實不難理解為何他們對投票人數會比反對者預期的多,似乎信心十足。

這入面有三組因素:結構性的,滾動性的,與及技術性的。這裏先談前者:

首先,「香港議會」構想的組織者毫不韙言得不到前香港政界主要人物(例如前立法會議員、前區議員、前泛民組織領袖)的支持,反而嘗試用這種不支持,作為賣點去宣傳。原因之一,就是組織者研判前政界中人在「新香港」牆內外目前狀況下的號召力,是一個unknown。昔日在舊香港,舊結構相當rigid,例如民主黨不參加「五區公投」、民建聯也不參加,他們的支持者就不會投票,投票者就是參加的公民黨、社民連/本土派的基本盤。但現在一切結構都不再存在,例如此刻海外支持許智峯的,就不見得是民主黨的基本盤。一廂情願也好,組織者視前政界不參與為取而代之的機會。

然後「香港議會」組織者進一步將上述事實,演繹為「精英主義」與「反精英主義」、「人民」之間的矛盾、對立,乃至「鬥爭」(就算組織者最初的用字多麼溫和都好,到了網軍手中,自然就變成「鬥爭」)。這是特朗普的套路。而從特朗普的案例可見,這一套起碼有一定能力,催生本來對政治毫不關心的人成為支持者。袁弓夷的做法,也是先憑個人魅力吸引支持者,由於他是政圈素人,by default,自然也容易吸引到前政客支持者以外的人。又以其「籌委會」成員、某充滿爭議的網台成員為例,無論這個台的風格如何、爭議多大、乃至多麼被人討厭,客觀而言,他們的目標受眾,正是傳統那一套看不起、也看不起傳統那一套的人。這就像美國兩黨精英越討厭特朗普,特朗普的支持者卻越是堅定。

目前海外港人組織者當中,有一些是昔日的香港政圈中人,有一些本來就紮根在海外,有一些是2019年才出現的素人。在非常時刻自然可以「兄弟爬山」,但事情冷卻下來之後,本來的光譜、現在的光譜,就重新變得壁壘分明。對後者而言,如果因為他們不是昔日政圈中人,無論多麼努力也好,也永遠不能取得恰如其分的領袖地位,自然會感到不公平。這是structural issue:就算「香港議會」完美解答了昨天談及的所有問題,前者也不見得樂觀其成;而就算「香港議會」有更多問題存在,對後者也依然有一定吸引力。

前政界中人多認為,這個「香港議會」的官方宗旨就是「draft 光復後的香港憲法」,實在太務虛,毫無現實價值,所以不會有多少人感興趣。問題是選舉從來都不是理性 / 純理性行為。以舊香港立法會選舉為例,現在回看,1997年後,議員已經失去了議員草擬法案的功能,而要否決政府的提案,又受制於制度上近乎必然出現的建制派主導格局。但政府、政客、選民、媒體、乃至中聯辦,都是煞有介事的參與,為的就包括了參與感、存在感之類,這些虛無飄渺的人生需求。當時不少人投票,因為相信「總有一天就有普選、現在是參與過程」這樣的承諾,今天證明了,這個承諾是假的(或起碼會有正常定義下的「普選」這承諾是假的);同一道理,只要有人相信袁弓夷說的「參與香港議會草擬未來憲法」,可以賦予自己「做了點事」的存在感、與同路人連結的參與感、乃至有限度的「冒險感」,這些都可以是潛意識的投票誘因。

(待續)

▶️ 何良懋:當我這樣溫和的人也被國安法通緝,「新香港」本身就是一個大笑話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S0Reis6U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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