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家書大長篇】「呃阿婆錢」？反思王進洋案的政權操作 (Patreon)

在上屆區議會選舉擊敗周浩鼎、後來被DQ的前東涌區議員王進洋，日前被「新香港」警方高調拘捕，在官方記者會中被指控涉及「呃阿婆錢」67萬，受害人八位，最高齡的已經九十多歲。新聞一出，網絡輿論自然是對他一面倒的批評，不少廣義的「同路人」也在不斷抽水。

我完全不認識當事人，自然不知道案件的真相，也不知道他做了、或沒有做甚麼。只是從這種政權的新聞操作，感到非常不正常、不舒服；而大部份公眾的照單全收，也隱含了人性深處的犬儒和盲從。我們可以思考「新香港」政權以下程序的不尋常之處：

警方的放風，除了「以欺騙手段取得財產」這條控罪，就是指被捕人士負責收錢，同時公佈涉案款項67萬。然而這幾個獨立的variables，究竟如何串連成一條線？卻毫無交代。就算上述variables各自都是事實，入面依然可以有龐大的訊息差：他「負責收錢」時，是否知情詐騙集團的運作模式？在入面是核心成員，還是普通打工仔，甚或自己也是受害人？甚麼可能性都有，負責任的答案是「不知道」，而不是在現階段進行人格謀殺。

由於執法人員拘捕疑犯的門檻本來就不高（在「新香港」更低無可低），通常的拘捕模式，都是儘量將有關公司/集團的一干人等全部拘捕，然後慢慢調查、讓被捕者供出詳情，才正式落案。有罪沒罪是法庭審訊的事，但如果（當然只是如果）王進洋只是一個不知情的打工仔，而公關效果卻是徹底人格謀殺他作為一個「呃阿婆錢集團」的主謀，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就非常大。

假如被捕者其實是要提供資訊，以為和警方存在基本互信，想不到卻是自投羅網，又原告變被告，就更無辜。會不會是這樣？同樣不知道，但這可能性似乎比當事人是犯罪集團主腦要高。

另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這類案件通常都是儘量「拉齊人」之後，才公告天下，或起碼要基本主犯們落網，以免打草驚蛇。但現在卻只拘捕了王進洋一人，就急不及待開記者會公告天下，除非他就是唯一的主犯，否則真正的主犯很可能立刻潛逃。然則只爭朝夕開記招，又有何好處？起碼在辦案層面，看不到。

更不尋常的是警方拘捕了王進洋之後，明明一切都未查清，就急不及待落案起訴，然後法庭更拒絕他申請保釋，需要即時還押三個月再審，而起訴的罪名只是涉及港幣十萬元。昔日在香港，就算是被控詐騙幾十億元、殺人放火，一日未判罪，保釋、外遊依然是受保障的基本人權，但這一案不涉及國安、程度輕微、情況未明、又不見得會再犯，又有甚麼原因不讓保釋？

普通法講求無罪假設，特別是在拘捕的門檻越來越低的情況下，更不可能未審先判。就算法庭不一定大公無私，起碼審訊過程可以透露更多細節，真的要輿論公審，也需要雙方供詞。否則單純一個被告名字、一個數字，中間可以有很多可能性。例如黎智英「欺詐」科學園案，控方說涉款「累積幾百萬」，其實不過是在《蘋果日報》大樓的一個角落坐了自己私人公司的comp sect。兩者的性質，就是天與地。

如果我們一方面知道這個政權的拘捕、審訊已經高度政治化，對控告、判決結果會自動過濾，又知道被捕者具有明顯的政治身份，面對任何的政權公關操作，都應該思考不同可能性，而不是照單全收。然而人性存在魯迅筆下的「示眾DNA」：看見知名人士被公審，小農DNA就會產生快感，而中共對這種群眾心態、人性弱點，最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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