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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香港」DSE英文考試,有閱讀理解題目來自奧巴馬夫人 Michelle Obama 的自傳。不少考生覺得不容易理解,擔心得分低,於是湧到 Michelle Obama 的IG帳號留言。本來和不可能接觸的「對象」(單方面)互動,也是網絡文化一部份;要求奧巴馬夫人教導如何作答,本來也可以算是幽默。但留言很快變成人身攻擊主導,涉及膚色、性別等主題,也出現辱罵美帝的留言,被一些國際媒體當作「新香港」花邊新聞報導。

不禁在想:如果這類試卷在我們的會考年代出現,而當年又已經有社交媒體,考生會怎樣?

記得在我的年代,中文範文最被全體考生無差別詛咒的,肯定是新詩《聽陳蕾士的琴箏》。這類非常冗長的新詩本來就不適合背誦,但不少老師都要求學生全首背,令人非常痛苦之餘,那些形容詞又大部份令學生感到離地,於是出現了不少改編版本,例如《聽陳蕾士的淫僧》,作為宣洩。

但假如學生有機會遇到陳蕾士本人,或作者黃國彬,會否當面大叫「DLLM」?大概不會。

除了因為面對面畢竟會有基本社交禮儀和common sense,學生首先會知道陳蕾士是絕對「無辜」的,抽抽水、說說笑可以,但影響到無辜的人,起碼有違我們年代的底線。就算是作者黃國彬教授,也沒有想過新詩會被要求背默,他後來也曾說笑地向昔日考生「道歉」,這屬於前輩以自嘲方式和後輩打成一片,同樣暗含某種社交禮儀。學生如果要認真遷怒,就應該投訴考評局選範文的專家,而有水平用這角度思考的學生,又普遍只會認真羅列論點,而不是幾秒鐘的純抽水宣洩。

那到了這個時代的DSE考生,是否真的不知道奧巴馬夫人是「無辜」的?自然不可能。時代的變遷,不是 common sense 消失了,而是網絡文化重構了、顛覆了日常生活規範。

網民習慣了只要匿名,特別是知道奧巴馬夫人和美國政府不會追究,就可以暢所欲言、而無需負責任;也接受了網絡文化存在「打倒權威」的顛覆性,在任何公眾人物有關的新聞無成本的點評、再二次創作,彷彿已經拉近了雙方距離,甚或把對方擊倒。至於會否影響到當事人,網絡文化幾乎不會從這方向思考。

如果這是一碗水端平的網絡文化,也罷了。問題是這種打倒權威的心理,暗合人性某一面的暗黑天性,文革的鬥爭、動員、批鬥老師權威,正是利用了這種心理,去發揚光大。而有意識地挑起矛盾和鬥爭的政權,通常又會用盡方法,禁止自己成為被鬥爭的對象。如果國安教育的考試考《習近平語錄》,大概現在已經沒有考生敢到習近平公眾號搞事;但對象是「美帝」,考評局就會一笑置之,乃至在自己的政治報告邀功,說「國民教育立竿見影,成功令學生揭穿美帝國主義真面目」。

這就像沙特阿拉伯,本身是一個極權國家,同時極度貪腐,窮奢極侈。但偏偏沙特立國時,全靠和伊斯蘭保守教派瓦哈比主義結盟,用極端意識形態自我武裝,才得以統一大半個阿拉伯半島。瓦哈比教士主張簡約,沙特王室天天炫富,本來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沙特為了禍水東流,想到支持瓦哈比教士到鄰近國家傳教,只要不對本國王室說三道四,經費要多少有多少。這就是阿富汗塔利班「學校」的起源。

「新香港」的學校,在這種氣氛下,潛移默化,政治掛帥、功利主義、鬥爭主導、雙面人,加上本來就存在這一面的網絡文化,會產生甚麼效果?

▶️ 馮敬恩:DSE考生如何在「國安法時代」學習中文範文?何不另考國際中文試?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GSZ1Vmbf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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