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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提前退休後,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重新參加教會。

她從此每個星期日,都到銅鑼灣的公理堂崇拜。公理堂的其中一位主要負責人是父親的港大同事Professor Paul Cheung;他的太太 Dr Yung 在教大教音樂,也是公理堂的司琴,都是從小到大的family friends。公理堂在家人的「跑馬地半小時生活圈」範圍內,主要教友都是中產,母親覺得很舒服,乃至有回到家的感覺。

事實上,那種很正派、循規蹈矩、大家都是好人好事的氣氛,正是母親從小到大追求的烏托邦。至於背後的結構,她不會去想。也許是拒絕去想。

然後某日,她告訴我要正式領洗,也要我去參加那個儀式「做見證」。

她說「心靈上」讀書時已經領洗,但一直沒有正式儀式,現在放下一切,就覺得ready了。其實我一直覺得基督教的繁文縟節很是 redundant,但不少教徒確是需要通過儀式,去尋求歸宿感和心靈安慰。相較下,公理堂已經非常正路,起碼沒有那些跳來跳去、「立地信主」的禮儀。

不過究竟她心目中的「神」,和黃大仙有何分別,其實我一直有問號。和不少教徒一樣,遇到甚麼不快事,她就說會祈禱「交比神」,然後如果有happy ending,就會說「好靈驗」。我曾經問過很多次這種邏輯:正面的事就是「彰顯神的偉大」,負面的事就是「神給你的考驗」,咁,其實都好屈機。

當然,她不會有答案。

同樣值得思考的是:有了信仰,究竟令心靈平和了,還是更多內在inner conflict?智慧增長了,還是更容易逃避?由於母親的工作、家庭環境,一直有很多內在衝突,如果一種信仰能夠令她釋然,理論上,應該是很好的。

但與此同時,也許是隨著年紀增長,在一些日常生活層面,她比工作期間,卻似乎更有拒絕新思維的傾向,因為容易很直覺的「將一切交比神」,也就是反而進一步降低思考的需要。然後,我越來越發現,其實《大公報》和公理堂,有很多異曲同工之妙。明就明。

不過社會結構上,公理堂的教友組成,自然中性得多,似乎黃藍各半,而且都是淺黃淺藍,沒有太多強烈爭論。公理堂一位牧者在2019年,有過同情青年的公開言論,然後據說被國安約談,他立刻離開了香港移民。提起這些事,母親一向都是覺得中共做得太過份,在教堂內,她最少成功放下了從前工作的身份,找到相應的一絲平安。

▶️ 王少勇牧師:《沉默》的「肉身殉道」與「靈魂殉道」對牆內牆外香港人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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