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離地書院】王丹答學生提問筆錄摘要（二）中國改革後就算成為俄羅斯那樣，又有何意義？ (Patreon)

Q2: 我是在內地長大的，曾在香港讀書。1997年時，在香港親戚家裏看過六四的紀錄片，對於王老師在片裡面出現有非常深的印象。我的問題是從俄羅斯的發展來看，我們假定中國就算是共產黨倒台，或者是放棄一黨專政，從俄羅斯的經驗可以看到，最後很可能也是一些利益集團改頭換面，以另外一個黨的名義執政，比如說什麼社會民主黨，或者是利益集團分化成幾個派別繼續爭鬥、執政，最後很可能還是出現一個獨裁者像普京一般開歷史倒車的。如果推動中國民主化或政治體制改革的結果也像俄羅斯一樣，這樣是否真的有任何實質意義？

第二個問題是，你認為在海外的香港和內地年青人如果想對中國未來發展有一點貢獻，有什麼實際上可以做的？我認為我們做得再多也不及中共自揭瘡疤，例如說他們的瘋狂防疫自然令到民怨四起，我們趕半天大家也不會聽，倒不如給中共自己表演。

王丹教授：

這兩個問題也很好，首先民主並沒有保證，不能說民主化一定能帶來理想的結果。民主的實現有不同路徑，有不同的結果，在很多國家其實是成功的。你剛剛舉了俄羅斯的例子，它是失敗的例子。但你要看像波蘭、捷克，他們的民主轉型是成功的，所以你不能以偏概全，你不能用俄羅斯的例子去否定民主的必要性，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來說，這次以俄羅斯為例，這次來看普京入侵烏克蘭，在俄羅斯到處都出現抗議的景象，甚至是俄羅斯駐聯合國的代表都辭職抗議等等。你說普京是個獨裁者也好，俄羅斯政治倒退也好，俄羅斯至少還有這些東西，可是你看看上海的防疫狀況，你有看到任何公開反抗嗎？一點也沒有對不對？所以俄羅斯的民主發展其實不盡如人意，但他某程度上有向前走，只是走得非常的少，甚至倒退，他是有和沒有向前的問題。但中國是根本沒有的問題，沒有任何民主的東西。

俄羅斯是民主轉型沒有做好而出現問題，導致民主變得很少，這就像1948年時，中國知識分子討論選擇國民黨還是共產黨的時候，儲安平講過有名的話：「對於國民黨來說，民主是多和少的問題；對於共產黨來說，民主是有和無的問題。」，那如果讓你來為這個國家選擇，一組是多和少，一組是有和無，你會如何選擇？我當然是選擇前者。所以以俄羅斯為例，它還是比中國強得多，至少它有不同意見及可以發表出來，你說這個選舉是假的，但他畢竟有這個形式存在，還有些反對力量像納瓦爾尼可以發動大規模抗議，這兩個情況跟中國相比差蠻多的，證明民主法治有它的必要性，不管從成功或失敗的例子看，都比中國這個例子更有意義。

那麼年青人在海外可以做什麼，其實真相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現在很多中國人，包括更年輕的人，讓他們知道政府是怎樣運作的、裏面是多麼腐敗的，整個機制並沒有外表看來強大，當他們知道更多，對制度的信心便會動搖。70多年來共產黨能夠維持統治很大的原因是中產階級支持共產黨，大多數從所謂改革開放經濟發展中獲得利益的，都是支持共產黨的，這個我們必須承認。當有一天他們知道真相，就是共產黨墊支了他們的錢，一旦經濟下滑他們的財產安全根本不會存在的時候，那麼我想他們不會再支持，最少會變成沉默。

換句話說真相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在海外發動輿論戰，把中國發展的真相通過各種途向國內散播，徑尤其是網路令更多人覺醒，我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可能覺得國內輿論封鎖很嚴格，喚醒他們沒有用之類，但是你看人類歷史來說，不管是法國、英國，大的體制轉軌前其實都有這種輿論準備的階段，就是我們一般來說的啟蒙，讓大家把不知道的事情都知道，包括像六四的事件，所有大型社會運動的前設動作，都是細細的、大範圍的流動，在海外的我們可以在這方面多下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