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家書】有口難言 (Patreon)

這裏想分享一下近來做訪問的感受。

最初做訪問，純粹是無心插柳，有朋友路過辦公室，就順便談談。到了離開香港，很多朋友希望看見牆內、牆外的香港人依然connected，於是就算不少非公眾人物的訪問hit rate非常低，也會覺得在做有價值的事。

然而，必須承認，要做到彷如昔日香港效果的訪問，已不可能。

牆內的香港朋友，對和海外公開聯繫，不少已經充滿禁忌，有些明言需要「上頭」approve，有些做了訪問後說上頭不容許出街，又或出街後「有壓力」要刪除。這樣的氣氛下，受訪者能夠說多少，都是心中有數。不少人就算表面上談笑風生，其實都是有口難言。而且有些頭盔說話，明顯是要方便有關部門監聽。這種感覺，令人很不好受。

另一方面，海外香港人的訪問，不少受訪者在白色恐怖下，依然擔心影響香港的家人朋友，說話同樣很多避忌。有一些願意暢所欲言的，你卻又知道：這同樣不是他/她的「本我」，只是擔心說得太理性客觀，會被誤會是自己受壓，或怕別人誤會自己和政權藕斷絲連，而過猶不及。這種感覺，同樣令人很不好受。

一條簡單的「法令」，足以根本毀滅所有人的原有溝通模式。失去了的，才令人懷念本來平平淡淡的交流溝通，無拘無束，那是多麼可貴。

但我依然相信，總會從對話中，找到靈光一閃的人性真摯。為了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那一剎那，守株待兔，但願，依然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