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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我在幼稚園時代,父親說《三國演義》故事時,給我說的第一課。踏入21世紀,放諸四海,始終皆準。此刻全球最年輕國家是南蘇丹,而一場被忽略的獨立公投兩年前進行後,今年終於落實了終極獨立協議。那個地方在太平洋,名叫布干維爾島(Bouganville);希望脫離的母體,是巴布亞新幾內亞。

在太平洋島國當中,巴新是一個大國,面積、人口都僅次澳洲,比法國更大,近年成為中美澳三國外交的必爭之地。布干維爾和巴新大陸,屬於不同文化圈,也有不同歷史:布干維爾自稱「北所羅門群島」,和南部的所羅門群島較接近,後者獨立前,一直是英國殖民地;而布干維爾最早被德國殖民,屬德屬新幾內亞,一戰後歸於澳洲,心態上始終不願意和巴新大陸統一。

更重要的是布干維爾盛產銅礦,曾是巴新主要收入來源之一,佔全國收入44%,但撥歸當地的只有其中10%,當地人對這份收入極大多數落入中央政府手中、自身卻要承受環境污染代價,自然十分不滿。

1988年開始,布干維爾出現主張獨立的游擊隊,戰鬥在太平洋規模而言極其慘烈,可算二戰後區內最殘酷的戰爭,前後造成二萬人死亡。這數字實在十分誇張:布干維爾面積雖然相等於九個香港,但人口只有二十萬,也就是1/10人在獨立戰爭中犧牲,這還未計算另外被逼遷徙的6萬人。

後來在國際社會斡旋下,雙方在2001年正式簽訂停火協定,巴新成立布干維爾自治區,奉行「一國兩制」,並承諾最終舉行獨立公投。公投終於在2019年舉行,因為大多數居民住在山區,通訊不便,官方把投票期限設定為兩週,投票率高達87.59%,支持獨立的佔絕大多數的98.31%。

布干維爾獨立公投雖然沒有約束力,但也和加泰羅尼亞獨立公投不同,這是巴新中央政府承認的,也是國際社會監督下進行的。對布干維爾人而言,過去一段時間的一國兩制式「自治」一如某地的所謂「一國兩制」,並非真自治,經濟命脈依然未能自己控制,希望一舉獨立,可以大舉爭取國際援助,與及擅用銅礦所有收入。

但巴新中央政府自然希望,就是獨立公投通過,也繼續討價還價,給予對方更大程度的自治,換取布干維爾留在國內,以免其他分離主義地區效法。討價還價的過程可以很快,也可以長達三五七年,一旦選民有龐大期望落差,內戰隨時再爆發,總之變數很多。但假如雙方理性,一個銅礦利益逐步過度的方案,換取儘快的完全獨立,理應是各取所需。

布干維爾的抗爭,也可算是一種「和勇合一」、國際線經濟線合一的嘗試,由列強毫不注視到走到今天,亦殊不容易。內戰爆發後,布干維爾銅礦基本上停產,交戰雙方實屬「攬炒」。最終在列強斡旋下,巴新中央政府和布干維爾政府達成協議,後者在2027年獲得完全獨立。在21世紀,類似爭議理應有和平方式解決,可惜某種中央政府,始終不易懂得放權的藝術,悲劇也就不斷發生,以致往往一拍兩散,一慟。

明報咫尺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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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s

JacmA

問題是無錢獨立,不如搵香港人資助下佢哋,交換條件係可以撥地興建新香港💁🏻‍♂️

Chris Chan

如果可以用錢換地,中國第一時間買起晒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