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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介紹過不少大國小國的軟實力,全球面積第二大的國家加拿大,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年前在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移民加拿大」一時成為熱門話題,甚至有提議反對特朗普的大州申請加入加拿大。雖然惡搞味道重,但也反映了加拿大作為發達國家,吸引力無庸置疑,在個人生活層面,甚至有不少比美國優勝之處。

加拿大長期被英國管治,以往只被視為英國附庸,例如二戰時加拿大軍隊遠赴重陽參與「香港保衛戰」,就與「英聯邦身份認同」息息相關;戰後美國崛起,加拿大則逐漸成了美國附庸、「美國第51州」,在國際關係缺乏自己的角色。

直到現任總理杜魯多的父親老杜魯多上台,希望樹立加拿大在國際社會的獨立地位,加拿大別樹一格的軟實力才開始出現。在冷戰時代,杜魯多的外交手腕遠比美國彈性,和左翼國家相對友好,最廣為傳頌的是他連美國宿敵、古巴領袖卡斯特羅也交往,訪問夏灣拿之行是古巴突破孤立的起點,二人的跨意識形態友誼,也令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國,開始對加拿大另眼相看,遺產甚至延續到今天的小杜魯多時代。

作為軟實力平台之一,近年加拿大刻意推動多邊主義外交,希望將多邊國際組織加以利用,從中扮演關鍵角色,再與美國的單邊主義傾向區別。例如1999年,加拿大時任財長、後來當選總理的馬丁預見加拿大在八國集團(G8)的相對話語權有限,遂向美國財長提議,將亞非拉美新興工業國納入國際經濟合作平台,旨在建立更具代表性的全球經濟合作機制,這就是「G20」峰會的起源。加拿大此舉,提高了在全球治理的聲望,令它開始成為發達國家和新興經濟體之間的潤滑劑和橋樑。2011年,G20之委任加拿大央行行長Mark Carney為金融穩定委員會(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主席,負責金融危機後的全球金融體系監管,亦與加拿大在國際事務的聲譽有關。

與此同時,和美國的「世界警察」身份相比,加拿大積極推動國際維和,前總理皮爾遜(Lester Bowles Pearson)就被視為「聯合國維和之父」。早在1956年,面對蘇伊士運河危機,時任加拿大外長的皮爾遜就提議,聯合國應在蘇伊士運河部署部隊,以確保衝突雙方停火協議有效執行。最終,一支在加拿大倡議下,由多國組建、經聯合國授權的部隊,進駐衝突地區,進行維和行動,促使入侵西奈半島的英、法和以色列部隊先後撤離,這便是今日聯合國維和部隊的前身。皮爾遜在1957年被授予諾貝爾和平獎,此後「國際維和」,就成為了加拿大外交的重要平台。數十年來,加拿大軍隊直接參與了大量國際維和行動,專注維和部隊的教育、訓練,而沒有多少自身利益在內,這也為國家累積了不少聲望。

但加拿大軟實力的最大特色,與美國的「大熔爐」政策相比,還是它的「多元文化主義」。加拿大和美國一樣,本身可算是移民社會,但除了繼承了盎格魯-薩克遜文化,受法國的影響也很大,法文至今也是官方語言。加拿大又長期接納來自世界各地、尤其是落後國家和衝突地區的難民,對少數族裔、非基督教信仰者,依然相對包容。

在老杜魯多之前,假如加拿大還有一些白人至上的活動、傾向,「文化多元主義」在他之後,就變成國策:當時老杜魯多堅持由下而上的多元文化共存策略,通過起草《自由和權力憲章》,將國家對思想、信仰、輿論自由的保護制度化,突出保障婦女、同性戀者和少數族裔的權利,意在促進以文化多元主義為核心的「加拿大人」身份認同。

這一執政理念,被加拿大自由派政黨繼承和發揚,令加拿大成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移民國家之一。不少華人十分嚮往加拿大自由多元的社會氛圍,將加拿大視作移民首選之地,而對「霸權主義」的美國,始終有戒心。溫哥華、多倫多等華人大規模聚居的城市,就逐漸建構了獨特文化風景,在美國各地都難以複製。

基於這些信念,加拿大也是世界公認的人道主義援助大國,這令它的外交政策比美國多了幾分道德高地。說起來,1948年美國領導的「馬歇爾計劃」,也是加拿大參與大規模對外援助的開端,在該計劃中,加拿大對西歐諸國的援助金額高達7億多美元。1950-1992年期間,由英聯邦國家主導的東南亞復興計劃「科倫坡計劃」,則是加拿大參與的歷史最長、規模最大的多國對外援助,在技術、設備、人才培養、資金等方面,對東南亞各國,都提供了巨額支持。1960年代以來,加拿大還對非洲、拉美施以長期官方援助,特別關注貧窮、婦女、兒童等權益。現任總理小杜魯多也宣佈對發展中國家提供超過20億美元援助,用以對抗氣候變化,而這一課題,又是美國特朗普新政府很可能放棄的道德高地。

問題是,以上的加拿大軟實力內容,在全球右翼興起的今天,究竟是賣點、還是軟肋,卻又很難說。

一方面,目前國際社會孤立主義蔓延,加拿大軟實力得以伸張的多邊主義國際平台能否繼續發揮作用,還是逐漸像二戰前國際聯盟的名存實亡,尚有待觀察;畢竟單靠自己的力量,加拿大是影響不了大局的。

另一方面,隨著國際反恐、反移民、反全球化等風潮持續,在特朗普當選、英國脫歐、歐洲多國極右興起之後,在加拿大國內,也已出現零星的反移民呼聲,甚至有針對華裔的口號出現。雖然目前似乎絕不成氣候,小杜魯多更被國際左翼視為「全球自由主義領袖的最後希望」,但在全球互聯互通的今天,即使遠在天邊,也沒有甚麼是絕不可能的事。

即使不談以上國際大格局,要一個國家在21世紀因為「軟實力」而無償援助,恐怕也有點不設實際。2013年,加拿大實施政府重組,將原先獨立負責人道主義援助的「國際發展署」,合併至「外交與貿易部」之內,就引發各界對加拿大軟實力前景的擔憂。須知,加拿大對外援助與歐美大國最顯著的區別,即是以人道主義為優先,而非以援助之名,行利益交換之實。

近年來,中國在非洲、中東愈發投入巨資進行「援建」,但明顯意在當地資源利益,也因此引發當地群眾一定反感。如果加拿大政府將對外援助與對外經貿相聯繫,即使按官方說法,是對援助項目「升級」,但在受援助的當地民眾和民間組織眼中,動機就變得不再單純。而在國際潮流急速回到現實主義的今天,加拿大怎樣一方面維持中型大國的國力,另一方面捍衛不同於美國的核心價值,同時又不致因為理念、而令內部像德國那樣矛盾漸生,就是未來的大挑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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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s

George

在極權領袖眼中,最喜歡加拿大這種被道德光環捆綁國家,因為他們做任何事也會思前想後,既要顧及國內反對聲音,也要徵詢各國意見,。到有共識時已到米已成炊不能扭轉局面。就算自己國民被極權国家非法拘留多時,加拿大何有實質強硬回應?坦白講,不計有長遠計劃全方位入侵西方民主制度的中共,在俄羅斯強人政治眼中杜魯多亦只是一個政治小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加拿大人不能對杜魯多左翼政府有任何期望,不被敵人silent invasion不斷擴大已經算「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