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家書大長篇：讀者分享】 回應 《覺醒的道路：前中共香港地下黨員梁慕嫻回憶錄》 序言：結構重要，但人性更重要 (Patreon)

結構不是不重要，但是難道人性不重要嗎？

創造結構的不就是人自己？結構和人不就是互相影響的關係？  教授早前不是跟練乙錚博士討論過共產黨的幫會文化？即使沒有共產黨，以中國人近千年來的結黨結社文化（例如若干幫派、教會），中國總會出個以幫會/教會為基礎的政權（太平天國就是類似的性質），而不會有西式的民主自由，台灣即使已經有全面民主，台灣黑幫依然有極大的影響力，政界人士不能不跟幫會打交道，這是公開的秘密，可見雖然客觀上台灣是個獨立政權，但依然繼承了一些隱性的中國文化和中國人的性格，不會因為有民主體制的結構而改變。

我非常相信，金庸武俠小說的另一精華所在，其實是幫派文化。大家應該都知道，皆因小說裡的世界沒有法治、沒有現代的司法制度，這造就了事事要靠有俠義的江湖人物出面以武力維護公義。人治社會除了造就俠義文化，還造就了幫會文化，大家都只會支持自己的幫會，對幫會絕對服從（就如徒弟對師父的態度），這反而是一般讀者所忽視的，因為在現代社會，幫會、黑社會文化是忌諱。  人治社會的結構造就了幫會、門派，也造就了無數的有俠義的武俠，正因為這些武俠是結構的一部分，他們自然又去維護這樣的結構，這自然印證了「結構影響著人」的一面，只要明白這種結構的操作方式，自然可以generalize所有個體的behaviour。

但在結構以外，總有些江湖人物偏偏對這些體制、social norms嗤之以鼻，如楊過、令孤沖，還有無數在一般武俠眼中「亦正亦邪」、「性格乖僻」的人物，他們未必就是什麼惡人，自然不會被其他武俠找麻煩，但由於不願意投入主流的武林建制，所以又會被邊緣化，起碼這又印證了「人未必被結構影響」的一面，人有自己的獨立性格和選擇，並非必然被體制影響。

大學的社會科學不會太在意個別案例，只在乎整體和趨勢，這我自然是明白的，但這正是了解世事的一種偏差。

人性從來不是科學，人性不能夠被化成一個個的variables，但人性是存在的。為什麼千千萬萬個共產黨員，總有回頭是岸的如梁慕嫻女士；亦有明知共產黨的千般不是，但為了自己的利益、地位甚至可能為了面子不想認錯而選擇留下？人性真沒有主宰命運的作用？

要是所有人都不再相信人治和獨裁，即使共產黨這樣的結構依然存在，都只會徒具虛殼。

我改變不了其他人和社會，但至少我能夠改變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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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傑：（三）A Man Must Choose：《大公報》被「二次奪舍」・「留下來的人」心理解讀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8t4vUqhlq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