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深度遊+深度評特輯 🇧🇹】 不丹居然令人想到北韓？（二） (Patreon)

不丹的旅行公司老闆很自豪的和我說：我們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沒有使用交通燈的國家。我笑著回應：是的，我上一個到過使用「人肉交通燈」的國家是北韓，不過他們用的是美女。他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把不丹和北韓相提並論的遊客，一時間很愕然，不知道如何接口。

這自然只是黑色幽默。但某程度上，我確實覺得兩者在若干地方有相像之處：

在北韓旅遊，一定要跟隨旅行團，到官方安排的指定行程。當然旅行團可以要求度身訂造的行程，但大前提依然是要有官方指定導遊、司機陪伴。在不丹旅遊，政府也是規定遊客必須請官方註冊的導遊、司機隨團，就算一「團」只有一個人也一樣，官方目的是避免破壞不丹景點和文化。當然，在不丹是有行動自由的，但由於不存在「backpacker」和「自由行」這回事，要長期親身無障礙體驗不丹人的真正生活，就像要認識北韓人的思想，門檻並不低。

在北韓，遊客住的酒店和一般人的起居生活屬於兩個世界，可謂「一國兩制」，而酒店又和社區存在明顯區隔。例如羊角島酒店就有河包圍，某程度上可算是高檔監獄，記得有團友晚上要私下考察民居，一離開酒店，就被舉報。不丹的酒店自然不是監獄，但晚上要離開酒店，也沒有甚麼地方可以去，因為去遠一點的地方都需要交通工具。而且就像在北韓，不丹的絕大多數景點都需要預先預約參觀，除了開放的那些，很難隨意走進任何一座建築物。

北韓的一切圍繞最高領袖金將軍而運作，不丹也是一切圍繞身兼宗教身份的國王，直到十多年前國王推動民主化（這容後會再談），但王室依然是無處不在的存在。我們在任何景點，都會見到國王一家的照片、介紹會強調他們的角色，而不少不丹人都會「自發」配戴國王像章，多少令人想到北韓的金正恩章。

不丹非常捍衛自身文化傳統，這是非常令人欣賞的，任何景點的官方接待員、工作人員，都會穿上民族服裝。這令人想起在北韓旅遊時，所有景點的接待員（通常是女性）同樣是被硬性規定穿上傳統民族服裝的，為的除了是證明自身文化的獨特性，同時大概也是彰顯政權的指令可以深入日常生活的每一面。同類法律在不丹也有很多，例如建築必須要使用傳統文化符號，就是一例。

在北韓，合理化這一切的主導思想名叫「主體思想」；而在不丹，合理化這一切的主導思想名叫「快樂指數」。但正如北韓的社會制度是否真的那麼平等大可討論，不丹人就算是根據自己的定義，特別是在全球化時代，是否依然過得很快樂，也存在不少斟酌空間。

這自然不是說在不丹旅行會感覺像在北韓般壓迫。事實上，遇到的不丹人都非常友善，在不丹旅行是很快樂的經歷，我很喜歡這個國度，唯一擔心的是它的傳統文化可以維持多久。但在北韓遇到的人難道不友善？行程難道不快樂？當然也不是。為甚麼不丹的管治模式自成一國，如此獨特，正是與背後一整套深入社會枝節的體系息息相關，在研究角度，這是一座寶庫。

▶️ 《不丹：是命中註定的旅程》版主Venus：不丹真是全球最快樂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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