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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著名歷史學家畢可思(Robert Bicker)教授專門以英帝國史和殖民史的研究進路,探討近現代中英關係,尤其深入英國在中國的殖民歷史、帝國主義的影響以及中國面對世界局變變遷的反應,亦曾旅居香港與臺灣,與不少香港要人淵源深厚。他的多部重要學術著作,諸如《帝國造就了我︰一個英國人在舊上海的往事》(Empire Made Me: An Englishman adrift in Shanghai)和《滾出中國:十九、二十世紀的國恥,如何締造了民族主義的中國》 (Out of China: How the Chinese Ended the Era of Western Domination)等,都已經有中譯本面世,可供有志研究相關議題的朋友翻閱。

近日,畢可思2020年的最新著作《太古集團與近代中國》(China Bound: John Swire & Sons and Its World)中譯本正式面世,除了是研究香港歷史發展的必讀專書,也是將香港這個近年開始面目全非地被官方崁入「泛民族主義論述」的前殖民地,重構在國際地圖上的重要文獻。他的學術研究素來擅長藉由中英文化的特殊存在、個體生命,觀照大歷史的發展,《太古集團與近代中國》亦如是。這次以「太古集團」(Swire Group)的發展史為主軸,論述的遠不止企業,由一八一六年最早的紀錄,談論到香港主權移交前的情況,涉及了中英關係的多重面向:

「從任何嚴格意義來看,接下來的內容不算是商業史,儘管內容描繪了這間公司及其業務的發展,而且我也對該公司積極投入和抽手的商機,以及顯而易見的複雜續航力議題深感興趣。這本書實際上是把一間公司擺在最突出位置的歷史,透過公司的人和世界,還有他們的生活,探索這個企業及其發展和經驗如何帶領我們認識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的亞洲,以及相互關聯的現代世界。我認為,我們會因此更了解現代生活的地理根源,也會更了解,從白金漢門,經赤鱲角,到金鐘,該如何將英國和亞洲並列對照的前因後果。」

《太古集團與近代中國》追溯「太古集團」的歷史,於十九世紀初在英國利物浦開始其航運業務,僅是當地無數的小公司之一。不久,公司轉移到上海,並在十九世紀後期開始在中國沿海地區的航運業務,這正關係到兩次中英戰爭的背景。一八七〇年代,太古在香港建立了基地,並逐步擴大其在遠東的航運和貿易業務;到了一九四〇年代參與創立國泰航空,逐漸成為該航空公司的主要股東。二十世紀中期,太古開始多元化其業務,進入物業開發、飲料製造、零售和其他行業。其中,太古可口可樂(Swire Coca-Cola)是該集團在飲料行業的主要業務。二十世紀末至今,太古進入全球擴張階段,並在亞太地區、美洲和歐洲進行了多項投資和併購。

這樣的公司歷史似乎沒有甚麼溫度,只是一筆流水帳。然而如畢可思所說:「這是一間公司的故事,也是兩個國家關係的故事,但不僅止於此,這還是一個塑造現代世界的故事。」單從上述簡介,我們已經可以看見許多重要的關鍵大歷史背景:英國的帝國、貿易勢力進軍亞洲、地域性的經濟和全球貿易的網絡、清朝社會的政治經濟發展、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權變化、「太平洋廣東人」的華僑、香港殖民勢力的發達與凋零、香港的回歸和去殖民化等⋯⋯在中共官方歷史中,太古和怡和總是作為「英殖民主義代理人」的批判對象,但就算是參閱中共官史,也不難發現太古自身的獨特之處。「這些堆疊的經歷,跨越不同文化與國家的關於男人和女人的糾纏歷史,以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的英國和中國世界的交織歷史為主要背景,構成了這家公司的故事。」

(待續)

▶️ 從嘉道理家族,閱讀香港⏤上海大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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