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家書大長篇】 沒有周恩來的毛澤東：李克強會是中國最後一個「真總理」嗎？ (Patreon)

李克強突然死亡，對國際觀察員而言，是震撼的。上一位中國領導人以這樣的年齡、毫無徵兆地死亡，不知道要數到誰？畢竟中國高層都有貼身醫護，長期追蹤所有身體狀況，死來死去死不了的很多，一下子就撒手人寰的反而少見。

不過真正的震撼，還是李克強可能是「中國最後一個真總理」這個事實，令人不寒而慄。

中共建政以來，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就是總理的國內民望、國際聲望，很多時候都超過一把手。看看這些例子：

• 毛澤東長期獨裁專制，但也長期用周恩來為總理，文革期間的國民也敢以悼念周恩來為突破口搞抗爭；國際外交界普遍視毛澤東為土包子，卻被曾經留學法國、風度翩翩的周恩來迷倒
• 鄧小平成為實質最高領導人的時代，總理胡耀邦、趙紫陽都是改革開放重臣，民間視為撥亂反正的正人君子，胡耀邦的死，同樣激起六四天安門運動
• 江澤民的總理朱鎔基形象清廉，有很多雷厲風行反貪腐的故事流傳民間，象徵了民間渴求的「青天」形象；相反江澤民的利益集團如何如何都不是新聞，至今某派系都是把一切問題歸咎於「江派」
• 胡錦濤四平八穩、刻板拘謹，他的總理溫家寶雖然有「影帝」之稱，但比胡錦濤入屋、有溫度，形象就是經常上山下鄉視察、吟詩，因為六四期間曾在趙紫陽身邊出現，被視為良心未泯
• 習近平要走極左路線，無限執政，李克強作為總理只要做正常事，已經顯得非常reasonable，而在過去幾年，所有按數據、邏輯、專業的講話都是來自李克強的，所有假大空都是來自習近平的
• 就算是「奪權」失敗的文革「四人幫」，身為總理人選的張春橋，比起飛揚跋扈的領袖江青，也明顯更有執行能力......

這種配搭，本來代表了中共「矛盾論」的精要：矛盾中有統一，統一中有矛盾。

這些總理通常負責政府的具體運作，自然要相對理性、務實、有執行能力，而最高領袖負責指點江山，自然要有氣勢和氣場。總理作為二把手，通常代表了和一把手不同的既得利益集團和出身，例如毛澤東土、周恩來洋，毛澤東紮根紅區、周恩來負責白區。這種傳統傳承到習近平、李克強分別代表太子黨和團派，也分別是真博士和「有中國特色的博士」，一切都有微妙的平衡。

這種獨裁政體的內部平衡也好、制衡也好，一直「行之有效」，無人敢打破，直到習近平才徹底大權獨攬。

這並非單是用誰、不用誰的人選問題，而是結構性的：習近平的集權趨勢如果不能逆轉，總理就會被矮化為一個大秘書，本來國務院部委負責的日常工作，都已經被各式各樣的「委員會」架空，而那些委員會的主席，自然都是習近平本人。新總理李強繼承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面，少了一個「克」字，正反映習近平有「克制」與沒有「克制」的分別，李強更像以習近平秘書的身份傳達指示。也是在這樣的時代，可以讓外交部長、國防部長之類的要職被提拔後瞬間下台，一切都已沒有任何章法可言。

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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