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港回憶第二集：我的博物館 027】 最後一份《蘋果日報》，與靜悄悄出現的「文匯大公排版蘋果化」 (Patreon)

年份：2021年
來源：香港朋友郵寄

這份《蘋果日報》最後一日的實體版，相信不少朋友都擁有。當時我已經在台灣，這一份是香港的朋友寄來的。這一天的發行量據說過百萬份，但很快連收藏《蘋果日報》，都成為國安法庭上「顛覆政權」的罪證。這種變化速度，可比1949年淪陷的上海。

後來我發現，不少朋友家中都在當眼處放上這份報紙，這是親歷歷史。

關於我怎樣看《蘋果日報》，這裏談過不少。看到這個頭版封面，反而想到另一個故事：香港左報的「蘋果化」，這也是一個很好的研究題材。

話說自從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香港左派陣營認定黎智英等同「美帝」，《蘋果日報》就一直是口誅筆伐的對象。但與此同時，原來他們卻很欣賞《蘋果》「生動活潑」的報導手法和排版，也很佩服《蘋果》的狗仔隊。

這種「欣賞」和「佩服」，不是單單停留在思考層面，而是有行動的：很快首先是《文匯報》、然後是《大公報》，都大舉向《蘋果日報》挖角編採、排版人員。昔日香港左報的薪酬非常微薄，反而容易找到有某種信仰的人，現在窮得只剩下錢，自然就只能買一些技術專才。

不久之後，《文匯報》和《大公報》的封面、起題、排版，除了必須大陸官方劃一處理的類似中共二十大一類新聞，就越來越《蘋果》化。接著，這些左報又全面仿效《蘋果》某一部份的作風，例如大派狗仔隊，以爆料、醜聞為基本內容，而由於又有強力部門加持，能夠找到的「猛料」越來越多。據說有關部門論功行賞，還真的覺得他們做得「很好」、「很有戰鬥力」，儘管本來的元老都看不過去。

據說其中某份報紙的總編輯，甚至提出了「激勵制度」：員工有料爆的、影到「勁相」的、能夠令賣紙上升的、甚至網絡被廣傳的，都有 incentives，完全結合了資本主義制度和特務機關操作。到了這地步，還是報紙麼？

在整個「文匯大公蘋果化」的過程當中，最大「功臣」之一，自然是從《蘋果》陣營做到《壹週刊》副總編輯、然後改行超級極左路線的屈穎妍女士。她投誠之後，得到非常「崇高」的待遇，《大公報》給她一個又一個大獎，剛剛更成為中國婦女大會特邀代表。客觀而論，她以非常落地、赤裸裸歌頌權力、洞悉人性陰暗面的「蘋果式筆觸」，用了在愛國陣營的大外宣，確實帶起了左派一股「風氣」，做到傳統左派做不到的事。

而且屈小姐不只是簡單的大外宣，同時又連結上某股勢力，深具攻擊性，不少建制派都畏懼三分。

單是這些，已經可以看見中共的唯物論本質：在他們眼中，《蘋果日報》受歡迎，就是因為外國勢力、高薪、旁門左道狗仔隊標題黨，以為照抄就可以，而完全不接受《蘋果》和黎智英、還有《蘋果》讀者，同時有非常堅定的意識形態信仰。北京只懂得看人性的陰暗面，而拒絕承認人性存在光明一面，無論怎樣抄，都不可能抄襲到靈魂。到達屈小姐的層次，已經是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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