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關係深度評 🇵🇱】 波蘭變天，歐洲真的可以鬆一口氣？ (Patreon)

被視為指標性的波蘭大選結束，右翼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雖然得到最高票數，但未能奪得議會的過半數議席，得票第二至第四的三個中間偏左反對黨相信會組成聯合政府，結束「法律與公正黨」的八年執政期。對歐洲各國大多數政府而言，這都是令人鼓舞的消息。

不過真正的鐘擺其實並未出現，而且依然暗湧處處。

「法律與公正黨」的創辦人卡欽斯基兄弟是波蘭政壇的異數，童星出身，一度讓人民有清洗感覺。現任黨領導卡欽斯基的弟弟因為空難死亡，波蘭人始終相信俄羅斯是幕後黑手，也令「法律與公正黨」得到不少同情分。卡欽斯基一直對德國的大國沙文主義不滿，同時也不會親俄，所以既支持烏克蘭對抗俄羅斯，又主張脫離德國主導的歐盟勢力範圍，結果就只能走本土民族主義路線。

在反對派眼中，「法律與公正黨」長期執政後越來越獨裁，包括有不少打壓言論自由的舉動，公民社會處於低壓時期，具體例子包括監控異見人士，以外國勢力干涉指控反對派媒體，打壓性小眾自由，推動類似以色列正推動那種「完善」司法制度改革，總之就是趨向威權模式。而要不是烏克蘭戰爭爆發，波蘭可能已經局部脫歐，也可能早就完成威權化。只是因為波蘭擔心俄羅斯入侵的恐懼根深蒂固，才搖身一變成為「歐洲領導核心」，而波蘭人支援烏克蘭難民的過程中，又再次找到昔日團結工會那種核心價值，但歐洲各國對波蘭的離心都依然憂心忡忡。

在這樣的背景下，很可能成為下任總理的反對黨領袖圖斯克（Donald Tusk）就成了目前所有不滿執政黨人的希望。他的背景也很符合這樣的想像：共產黨時代的反政府學運領袖出身，與團結工會關係密切，曾做過2007-2014年的波蘭總理，任內積極推動融合到歐盟，獲得德國總理默克爾高度欣賞，並在默克爾加持和拉票下，成為2014-2019年的歐盟高峰會（European Council）主席（俗稱「歐盟總統」），國際聲望頗高。他表示會讓波蘭重新投入歐盟，重建公民社會，甚至說要審判過去政府的罪行，總之是要走和過去八年截然不同的路。

然而這是否代表波蘭上下對未來方向清晰，卻不一定，很可能只是國內大撕裂的白熱化開始。

選舉過後，「法律與公正黨」畢竟依然是議會的單一最大黨，而且它掀起的民粹作風，早已成為波蘭政壇主軸。近年波蘭極右政黨同步興起，「法律與公正黨」正是因為要吸納極右支持者，才在過去幾個月不斷和烏克蘭打嘴砲戰，去宣示自己依然是「本土優先」。

在這次選舉，極右的「共和國復興」和「民族運動」聯盟，得票比上屆微增，議席則由11席大舉增加到18席，反映這條路線已經成氣候，類似德國的極右另類選擇黨逐漸走向主流。極右領袖 Slawomir Mentzen 現年只有36歲，這次選舉被視為真正的造王者，起碼成功逼使執政黨向更右靠攏，製造了「疑烏」議題，這些民意都不能低估。

波蘭議會有460席，231席就可以組織政府。「法律與公正黨」上屆單獨有235席，這次大選只有194席，因此失去執政資格，但數字上，194+18=212，和極右加在一起，距離可以組閣就只有18席。換句話說，在下屆選舉，這個右+極右的組合，還是會非常接近可以執政的門檻。而一旦出現這樣的聯合政府，隨時像以色列那樣，激進小黨主導了國家的外交政策，那時候，才是盟友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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