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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里局勢惡化後,國際社會貌似行動一致,但其實背後各自的利益並不一致。

馬里作為法國前殖民地,自然和法國關係密切,雖然在立國初年曾短暫倒向蘇聯陣營,但不久就重回巴黎懷抱。當地傳統精英階層幾乎都有留法經驗,而法國與當地大家族、酋長等,依然有特殊感情和聯繫。

像馬里民主化後的第一任總統M・杜爾(Moussa Traore),就曾在法國軍事學院讀書,被巴黎視為可靠的伙伴。他的繼任人、也就是2012年被政變推翻的A・杜爾(Amadou Traore),也是在法國接受軍事訓練,他在1991年推翻在位22年的獨裁者M・杜爾,被視為得到法國首肯,而法國利益也一直維持下去。

之後那位馬里元首、即政變後各方妥協下產生的代總統又是杜爾,這次是D・杜爾(Dioncounda Traore),就學單位也是法國尼斯大學,就是他寫信向法國求援,令法國出兵。他接任後不久,軍人又企圖發動政變,衝入總統府把他脫光衣服圍毆,此後D・杜爾出國避難數月,地點自然還是法國。法國出兵除了有資源利益計算,也是回應了「三杜爾」代表的精英階層,希望鞏固對西非各國傳統精英的向心力。

至於美國近年以非洲為反恐戰爭基地,美軍又在非洲設立司令部,自然也需要籠絡當地領導層。但美國的統戰重點並非傳統精英,而是有潛力成為未來領袖的中層新星,也較重視和中央政府鞭長莫及的地方勢力合作。十年前,發動馬里政變的中級軍官Amadou Sanogo,就曾獲邀到美國培訓,統率美國訓練的新軍,可謂美國軍事計劃培養出來的典型例子。有趣的是這位「美國產品」發動政變後,華府卻一反常態,沒有像其他西方國家那樣、也沒有像回應其他政變那樣,立刻凍結對馬里的援助,而是強調美國和馬里的反恐合作必須延續下去。

在美國大學任教的西非政治學者Okey Iheduru認為,這反映美國對馬里親美政變集團的「戰略性含糊」,並相信華府有人認為這些軍人比起不能「做實事」的民選政府,更能提供反恐支援。

問題是到了2020年發動政變的將軍 Assimi Goita,雖然也可以算是西方訓練出來,但像早前分析尼日爾政變談及,通過參與聯合國、西方國家主導的反恐行動,卻逐漸壯大了自身實力和跨國軍人網絡,逐漸脫離了法、美影響,反而開始跟俄羅斯眉來眼去。

▶️ 非洲第二富國加蓬政變:應該支持親西方獨裁者嗎?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X9tb4AJhHk

*改編自沈旭暉《明報》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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