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港回憶 645】To jump, or not to jump (Patreon)

重慶的瑛姨跳河自盡之後，大概幾個月，重慶的親人又傳來另一消息：外婆家的另一位長輩，外婆的其中一個親弟弟，已經年過八十，不久前厭世，跳樓自盡。

如果說瑛姨的自盡還有精神病的端倪，平常其他人也覺得她有點怪、有點神經質，這位四舅公的自殺，就完全沒有家人能夠預估。

至今，外婆這一輩就只剩下她最小的妹妹、弟弟還在生，都八、九十歲了，這些家人至今都不敢將噩耗告知北京那位當過政府司長的舅公，怕他受不了。至於另一位姨婆反正在重慶，瞞也瞞不了，但那種震撼，可想而知。

我很小的時候在香港見過這位四舅公一次，那時他來香港遊玩；後來在重慶又再見過一次，到過他家，也見過他的家人。之前這裏談過，他年輕時曾因為家庭要減輕開支、加上家庭「成份不好」，「被自願」參與韓戰，但其實他是一位技術人員。反正成為「留下來的人」，就別無選擇。

我印象中，他的性格有點靦腆，不很爽快，連坐的士給司機的路線也猶猶豫豫那種。他結婚後長期居於弱勢，而且對方據說也是看中他「退役軍人」的福利才下嫁。但無論怎樣，就算有甚麼不快樂也不是一時三刻的是，他現在應該沒有經濟壓力，也不應該有甚麼很具體的危機要解決。

是否單純是年老多病，找不到求生意願，還是有甚麼壓抑了幾十年，終於不能自控，我自然不知道。相信我的母親、其他家人也不知道。

如果瑛姨採取跳河的方式令家人難以接受，四舅公跳樓自殺，震撼程度更甚。單是家書認屍過程，已經慘無人道。

順帶一提，中國大陸雖然是社會主義國家，但在資本主義急速發展下，對老人的支援其實很弱，所以本來已經被政權大力拆解的家庭，又成為照顧老人的主要渠道。然而就是家人能夠照顧經濟層面，心靈層面是更大的盲點，這才是唯物論政權的最大死穴。

不過悲劇，依然在後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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