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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英倫某小鎮。路邊泊車後,聽見不遠處有一女孩聲音,在兜售「homemade lemonade」,每杯50便士。

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姐妹,大概六、七歲,桌上放著一大瓶檸檬汁,相信真的是自家製作,背後大概就是她們的家。那裏行人不多,她們自然也不是真的要做生意,大概是家庭教育一部份,學習怎樣擺攤檔。從桌上的硬幣籃看來,起碼曾經發過市。

今天在英國購物,已經很少人用現金,無論是買咖啡、還是雜物,一般人都習慣用信用卡,掃一掃就完成。我專門在食肆兌換零錢,裝作純粹路過,飯後兜路回去買了一杯。看見女孩略帶害羞的笑容,忽然感到簡單的幸福。

曾幾何時,這正是舊香港守望相助的鄰里關係。

如果硬是要從法律角度「依法」演繹,究竟這兩個小孩在街上賣檸檬汁之前,有沒有申請牌照?路上有沒有阻街?她們的年紀去「賣東西」是否非法童工?有沒有申請保險?如果路人飲了檸檬汁肚痛,能否提告?Common sense會告訴我們,這些問題是 out of context。但如果有一日,當地政府真的走出來煞有介事的要「嚴打」,民風就會徹底改變。

這正是法律以外,建構出來的社會價值觀。

在英國街道上,很少遇到警察。當然,英國大城市的CCTV也很多,但就算是昔日,更多都是靠鄰里之間維持秩序,所以鄰居一般都會互相認識,有時會互送小禮物,遇到陌生人走入社區,也會主動問他/她要找誰。

這種關係,含有一種基本的互信,假定鄰居基本上是可信的。而這種人際關係,可以創造宜居環境,令社會自然進步。

現在,就連這樣簡單的互信建立,在特務國家統治的「新香港」,也變得不可能。當人與人之間互相假定對方是壞人,對每個人的本能反應都是提防,這樣的社會以小見大,連最簡單的人情味也變成奢侈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當一個人懂得欣賞簡單是福,往往都是因為失去了,才會珍惜。如果還遇到有賣檸檬汁的小孩,有緣就買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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