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港回憶 586】陳廉伯、司徒華、何君堯...... 名校校友的對沖政治 (Patreon)

如果在平行時空，軸心國戰勝二戰，日本長期管治香港，香港成為「大東亞共榮圈」的頭號白手套，香港「兩華會」骨幹由皇仁舊生壟斷的事實，相信自然會被皇仁校史大書特書。在「兩華會」的陳廉伯、羅旭龢、李子方、周壽臣等舊生，可能被校史形容為「東亞共榮皇仁四君子」；還有汪精衛政權的司法總長溫宗堯校友兼老師，也很可能取代孫中山，成為國家級的傑出校友樣板。

但時至今日，自然沒有多少皇仁舊生聽過陳廉伯，不知道他曾經在廣東省、香港一帶的民望遠高於孫中山，更不知道有一位才子溫sir溫師兄，一度和孫中山一樣，自己創立了新政權。只因為日本戰敗後，他們都成為「政治不正確」代表、「漢奸」，連帶陳廉伯在香港做過的大量慈善工作、民間領袖的角色，都被一筆勾銷。

更近代的例子是司徒華師兄。

他讀過三間中學，包括來香港前的開平縣立中學、香港的油麻地官立學校，預科時才升讀皇仁書院。就像我父親是預科才入讀皇仁，一般而言，歸屬感不可能像整個中學都就讀的學生那麼強。所以這位司徒校友的「QC-ness」，更重要的是看後來政治形勢的不斷改變、他是否「政治正確」，多於他本人是否對學校有真感情。

印象中，司徒華從來沒有在皇仁舊生會活躍過，而舊生會的神主牌以往都是以政府高官、商人、學者為主。他有沒有做過舊生會名譽顧問？目前沒有資料在身邊，印象中沒有，起碼沒有多少他到過校園的記憶。但到了2000年之後、到司徒華病逝之後的頭幾年，皇仁卻曾經不斷提及司徒華這位舊生，新建的校史館也有他的位置。

最難忘的例子是在司徒華舉行喪禮時，時為2011年，皇仁全校在集會中，為他默哀一分鐘。這種全校默哀禮是根據甚麼protocol？誰有資格？誰拍板定案？不知道。印象中，起碼在我讀書的時候，從未為任何一位人物、校友，搞過這類默哀儀式，連鄧小平病逝也沒有。

大概當時有一種思潮，認為香港民主化早晚會在中共容許的範圍內落實，而司徒華作為民主派元老，死時他的愛國情懷又得到中共認同，建制派議員甚至被中聯辦動員排隊到他的喪禮鞠躬。於是，司徒華就忽然由「反對派」變成「政治正確潛力股」。但到了《港區國安法》之後，司徒華一手創辦的支聯會、教協都成了「非法組織」，他在六四展館的紙板公仔居然被當作「危害國家安全」證物。他是皇仁舊生這一點歷史事實，日後會否像陳廉伯那樣，被「新香港」逐漸按下不表？

同一道理，如果香港不能光復，幾十年後，皇仁學生要學習的「傑出校友」，以何君堯師兄、湯家驊師兄為首，謝振中師兄為副，合稱「國安皇仁三劍俠」，大概毫無懸念。但如果有光復一日，像身在海外的《紅色輪盤》作者沈棟師兄，就可能是舊生會會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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