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港回憶 536】兩岸三地到一夫一妻制的過渡 (Patreon)

談及外婆二叔張明煒的兩位夫人，本身也是親姊妹，令人想到種種實際問題，例如法律。那麼這家人在民國年代中國大陸、乃至後來台灣的法律身份，究竟如何？

長輩回憶，當時張家在台灣的戶籍記載，「大媽」的身份是正式有法律效力的「妻子」，而「細媽」卻被註冊為「家眷」，自然也就是比正妻低一等。但什麼是「家眷」，指的大概是她作為大夫人的妹妹，而不是作為張明煒的妾氏。換句話說，她和丈夫之間，相信大概沒有法律關係。

這一點，必須要追溯到近代中國婚姻概念的演變。

根據《大清律例》，納妾自然是合法的，民國初年依然如是。直到蔣介石掌權後的三十年代，中華民國修改憲法，他在基督徒妻子宋美齡的強烈要求下，才逐漸訂明「一夫一妻制」，這法律也繼承到台灣至今。

問題是如果那位身為丈夫妾氏、「二奶」的存在，得到元配「大婆」的同意，一方面元配不提告（台灣有「通姦罪」，本來是刑事、現在也是民事），另一方面妾氏又沒有法律註冊、不構成重婚罪，作為既定事實，其實卻可以「依法」存在。不少台灣名人例如有三房太太的王永慶等，都是這樣公然在社會活動。

至於在英屬香港，容許一夫多妻的法律維持得更久，直到六七暴動之後的1971年，港英政府才正式通過《婚姻制度改革條例》，廢除一夫多妻制。換句話說，之前在香港依然是可以合法納妾的，例如何鴻燊先生眾所週知的有四位夫人，但只有頭兩位是正式法律註冊的，因為那是在1971年之前；另外兩位之後才獲得「名份」，但相信還是沒有正式的法律身份，只是長房、二房不會提控罷了。

為了「杜絕漏洞」，年前一位香港選舉奇人常客林依麗女士，就以「打擊包二奶」為政綱，每次在選舉論壇都不斷提及何鴻燊的「四太」，不過這其實是法律解決不了的問題，「討論」到了最後，自然也不了了之。

在我家長輩當中，除了張明煒的兩位夫人，另一個一夫多於一妻的例子是祖父的弟弟，我的叔公。原因早前也談過：他在鄉下有一位元配，來到香港後，兩地溝通長期隔絕，就娶了另一位太太，由於兩地法律不通，也不構成任何法律問題。直到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大陸的元配來香港探親，兩人才尷尬相遇。而類似的故事，在分割兩岸的家庭當中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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