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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成功斡旋沙特、伊朗大和解,但要進一步拓展在中東的影響力能否如願,乃至能否取代美國在中東的角色,就是另一回事。西方學界如何看這問題?我們可以參考中東研究員馬轍新 (Jesse Marks) 在《Foreign Policy》的文章。

「馬轍新」是他自己改的中文名字(因為他曾在清華大學讀書),目前是美國智庫史汀生中心研究員,專注研究中國與中東、北非關係。雖然他承認中國在伊朗、沙特都已經擁有龐大利益,但對中國能長期平這兩大世仇就不看好。

中國和伊朗於1971年建交,什葉派伊斯蘭革命後,雙方在經貿、軍事、經濟各方面一直緊密合作,2016年習近平訪問伊朗,雙方宣佈建立「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沙特本來卻是台灣邦交國,直到1990年才與中國建交,合作本來僅集中在經貿上,而中國亦甚少在中東政治扮演任何角色。

但在過去幾年,海灣合作委員會 (GCC) 已成為中國的地緣經濟優先選項,中國將「一帶一路」與GCC國家的大戰略相結合(例如沙特的「2030年願景」),沙特更成為中國在「一帶一路」投資的第二大國。俄烏戰爭和全球疫情,令不少俄羅斯資本外逃中東,中國和沙特的共同利益範圍急劇擴大,更開始尋求在能源、軍事層面的戰略性合作;沙特也希望中國協助後石油時代的轉型,去發展美元體系以外的金融。

雖然中國政府多次向伊朗表示「伊朗和沙特是同等夥伴」,但馬轍新認為這樣一來,伊朗必然會加強對中國的不信任,令中國面對五大難題:

1. 沙特和GCC想要一個絶緣於國際社會的伊朗,中國卻將伊朗視為能源、安全、經濟、投資合作的長期戰略夥伴,讓它獨立於GCC、也不受西方影響。中國一直尋求提高伊朗的國際地位,並為伊朗努力塑造一個願意合作形象,去減輕國際制裁。但到目前為止,伊朗和以色列、美國之間的緊張局勢依然持續,二級制裁鬆綁無期。如果中國加強與沙特經貿關係,必然會減少放在伊朗的投資比例。

2. 沙特與伊朗的競爭遠遠還未解決,伊朗在也門、敘利亞、伊拉克和黎巴嫩的區域代理人都在繼續破壞地區穩定,加劇緊張局勢,它們的對手依然是沙特支持的各派代理人。這裏任何小衝突需要調解,都涉及複雜的教派、部落千年爭議,中國要是捲入其中,很難全身而退。

3. 伊朗2月底的鈾濃縮度為 84%,國際社會擔心伊朗正在迅速發展核武,而一旦接近成功,以色列就很可能先發制人攻擊。中國的官方立場是只贊成伊朗和平使用核技術,但一旦越過了臨界點,中國很難不表態。除非能夠和沙特有默契,讓沙特也急速發展核武、擺脫對美國的戰略依賴,但那卻會出現與西方全面衝突的風險。

4. 伊朗最近繼續擴大與俄羅斯的聯繫,沙特擔心俄羅斯向伊朗轉讓先進軍事技術,令伊朗支持的也門胡塞武裝可能對沙特基礎設施發動無人機襲擊,威脅整個GCC集團的安全。國際社會普遍並不認為中國有能力為沙特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因此,沙特和GCC不可能放棄美國,中國的拉攏會碰上瓶頸。

5. 儘管中國提出了替代安全機制(中國主導的中東安全論壇),但馬轍新認中國在阿拉伯地區的調停角色僅保持在外交措辭上,面對衝突,並沒有實質調解力量(例如軍事存在)。經濟槓桿方面,中國在沙特和GCC的短期投資,並不意味著海灣國家會取代伊朗,成為中國的長期戰略夥伴。雖然GCC市場為中國提供大量機會,但這些市場仍然受到美國及盟友的影響,也就是說中國的經濟實力,並未足以令沙特無視西方的經濟槓桿。一旦沙特、伊朗的任何矛盾升級,中國要動真格調解,就見真章。

▶️ 沙特、伊朗世仇「大和解」:世界三強、中東四霸未來如何合縱連橫?(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Ur8Rgm3Q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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