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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和龔小夏博士對談,她談及最值得留意的是俄羅斯可能逐步使用人民幣計算石油買賣的未來。這個觀點非常重要,值得詳細分析,而先從龔博士的框架談起。

她的觀察有兩個值得思考的重點:

1. 俄羅斯同意使用人民幣結算石油,不會是個別例子。油組和「油組+」的國家,基本上都不是真正的民主國家(頂多是有民主選舉的威權國家),例如沙特、伊朗、阿聯酋、委內瑞拉、尼日利亞等,如果它們和俄羅斯都逐步使用人民幣作為石油買賣單位,以「石油人民幣」取代「石油美元」,這可能是貨幣戰爭的一大轉捩點。

2. 中、美、俄三大國在全球化時代,本來有相對明確的分工,因此才可以在過去二十年相安無事:中國作為人口大國主導製造業,俄羅斯作為領土大國主導各種各樣天然資源,美國經濟早就轉型、主導金融資本秩序,三者相互依賴。當中國和俄羅斯徹底結盟,製造業和能源的相互優勢合二為一,一起挑戰美國在金融領域的壟斷地位,確有可能一舉達成「東升西降」。

當然,我個人並不認為這可能在短期內出現。人民幣始終不能自由流通,就算有國家的能源交易以人民幣結算,「石油人民幣」也很難和「石油美元」相提並論。關鍵是有沒有港元這類工具作為取巧替代品,既容許自由流通、又不影響中國大陸的金融穩定,而西方未來很難再容許「新香港」如此取巧。目前連印度一類國家,也明言不容許以人民幣結算俄羅斯石油,就是不希望改變目前全球金融status quo。但退一萬步,假如上述情況真的逐步醞釀,又會怎樣?

以上情況,確是此刻國際關係的其中一種趨勢,也是習近平始終堅信「時間在中國一邊」的結構性原因。但美國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也正在進行這些結構性戰略調整,並以以下五點最明顯:

  • 以各種各樣新興能源取代傳統石化能源,降低油組/「油組+」國家在國際政治的影響力。
  • 並加強對半導體技術的壟斷,令其成為各國都要有所依賴的資源,乃至令晶片取代石化能源的地緣政治價值。
  • 一方面研發大規模取代人手的科技,另一方面拉攏人口大國取代中國的製造業地位。這方面,印度、印尼、越南、墨西哥等都是目標,然而這些國家都希望在中美之間保持中立、對沖,所以美國會先以它們取代中國的工廠地位入手,而不強求絕對歸邊。
  • 改變金融市場的會計準則,例如對中國一類國家市場的投資回報估值方式和風險評估,令中國不能在銀根短缺的情況下單憑「概念」買空賣空。
  • 加強監管本國企業投資中國、俄羅斯一類國家,進一步促成「去全球化」,而在改變估值公式之下,希望減低大企業結構性依賴中國的現狀。

這樣的大棋局,2024年可能是怎樣走的關鍵一年:烏克蘭戰爭能否和談、台灣大選、美國大選,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假如大家要對未來規劃,明年必須關注每一日的變局,因為改變只要出現,速度可能非常誇張。

▶️「後俄烏戰爭時代」:McKinsey預測的12大國際變局,有多準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WA7RtM16fg&t=60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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