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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報館挽留下,最終還是放棄了辭職,留了在《大公報》,但成功離開了她不喜歡的經理部,做回編輯,不過卻被派了去她一竅不通的《新晚報》經濟版。不過似乎也沒有多少選擇:她堅持不做港聞,希望用回自己的英文優勢,考慮到現有人手,就只有晚報的國際經濟算是一個歸宿。

不過她是勤力的人。調去經濟版後,她買了一大堆《經濟學一日通》一類速成書,天天要父親和她補習,很快就由 debit / credit 也不懂的人,變成對經濟學有基本掌握。最重要的是學會了基本股票概念,比父親專門愛鑽研仙股、真的閱讀年報的書呆子氣,更大路而實用。

說到《新晚報》,也是很有趣的歷史。最初是《大公報》為了有一份副刊為主的軟性報紙,去打入香港主流社會而產生。羅孚身為《新晚報》總編輯,就是長期用風花雪月去統戰香港各界文化人,金庸、梁羽生的武俠小說也是在《新晚報》首發。昔日很多不會看《大公報》的人,也覺得《新晚報》無傷大雅(除了六七暴動期間原形畢露)。

但到了九十年代,繼《大公報》英文版結業後,《新晚報》也在主權移交的1997年結業。這次結業的導火線與派系鬥爭無關,基本上是市場決定。香港曾經有大量晚報,特別主打馬經,去填補日報的資訊空白,供人下班閱讀。但到了八十年代,香港只剩下三份晚報:《明報晚報》、《星島晚報》和《新晚報》,分別代表左中右。對報販而言,從來不管甚麼政治立場,經常都是將它們一併「拍拖」發售散貨。

到了1988年,《明報晚報》率先結業,然後《星島晚報》也在1996年結業。香港人獲得資訊的模式改變是一大原因,下班讀報的習慣已經不太存在,加上互聯網開始興起,也沒有了早晚各一份報紙的需要。

《星島晚報》結業時,有《新晚報》中人沾沾自喜,還以為從前沒有了對手,可以獨市。殊不知不少報販眼見剩下一份晚報,紛紛取消了派發晚報的服務,單派一份晚報的transaction cost實在太大,《新晚報》很快就發現,自己支撐不了市場。當然,當時適逢主權移交,要是中共要維持《新晚報》,總會有方法,但似乎已經被「二次奪舍」的《大公報》集團看不到《新晚報》的市場價值,於是在1997年7月,也就是一主權移交,就讓它「完成歷史任務」消失。

這其實充滿黑色幽默:當本來右派的《星島晚報》消失了,左派的《新晚報》也失去存在價值,這種辯證,就像「新香港」的民主派消失了,其實建制派也不會有存在需要。想起昔日某位形象很強硬的建制派議員私下說過:「我們和泛民其實互為表裏,有了他們,我們內部爭取才能成功,但其他人總是不知道我們也頂住了很多東西」。這類說話往往半真半假,但背後的辯證,就戲假情真。

戲劇性的是,《新晚報》結業後十多年,忽然有中國大陸商人自稱買下《新晚報》的註冊品牌,重新以免費報紙方式發行《新晚報》。但行內人都知道這批人和《大公報》體系完全無關,只是隨便要一個品牌打入大陸市場做其他事。這種手法,在英屬香港確是可以「依法」進行,但中共作為「奪舍」專家,沒有自己首肯,怎會容許這種鬧劇出現,結果「新《新晚報》」很快就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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