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港回憶 378】父母的《明報》：《四人夜話》與《司馬卓傳奇》 (Patreon)

父母在家長期訂閱《明報》，自然也令《明報》成為我的童年啟蒙。其實我小時候很少看那些政論，也對副刊不大有感，但有兩個專欄、也是父母「不建議」的專欄，卻會偷偷地追看。說是「偷偷地」追看，因為這兩個專欄經常充滿鹽花，而且有插圖，而久不久的插圖就會出現裸女，以《明報》尺度，可算非常大膽。

其中一個名叫《四人夜話》，小學時代非常深印象，故事情節有時比衛斯理更精彩，科幻、歷史、政治、懸疑、靈異無所不包，篇幅很短，十多天就是一個故事，很適合報紙連載。《四人夜話》的設定是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日本人這四人在輪流講故事，其實作者都是同一人，筆名「余過」，很多時候設定都出乎意料、很off，超出了小孩子對世界的想像。例如有個故事說有位國際軍事強人有一個機密工作室，成為世界各國情報人員的重點關注對象，以為他在研發甚麼秘密武器、或有甚麼政府地球的瘋狂計劃，謎底卻是他有一種癖好，就是嗅小孩子臭腳傳出的味道，由於太過不為世俗所容，只能以最高機密規格，設定密室「享受」。

另一個當時有追看的專欄屬於武俠小說，名叫《司馬卓傳奇》，作者筆名郁秋。那其實也不大能算是「真武俠」，卻是我最早接觸的武俠小說，之後才在中學圖書館借閱金庸全集。當時金庸早就封筆了，新一代武俠小說作家如黃易等尚未出現，市場出現空白，於是有了這個專欄。後來它結集成書，金庸的序居然明明白白的說「小說很好看，但作者其實是不懂寫武俠小說，我這樣說他也不會介意」，這也是實情。

《司馬卓傳奇》的情節很奇幻，背景是元末的漢人起義，經常掛羊頭賣狗肉出現豔情，例如有全女班的武林高手「女帝」經常出現混浴之類。小說的武功也逐漸走火入魔，例如「口吐飛劍」，插圖就是每個高手口中都吐出一把各色劍去格劍，比《星球大戰》的激光劍更玄幻。不過不少角色設定還是很吸引人的，例如記得有一個「不死婆婆」巫玉貞，有吸光人功力的邪功，最後卻和一個她奉命俘虜的天真爛漫的掌門之女隱居。

直到近年，才從報界前輩鄭明仁的專欄得知，原來「余過」和「郁秋」居然是同一人，本尊是《明報》當時的總編輯潘粵生，難怪風格總是有點相像。可惜《四人夜話》和《司馬卓傳奇》的結集都已絕版，要重溫童年回憶，並不容易。

▶️ 延伸視頻：藏書家鄭明仁：那些年，百花齊放的香港藏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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