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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人在香港建立港口外交體系之前,明顯參考了早前的海上霸權案例。

近代世界的第一個海上帝國葡萄牙在海外港口體系建設中,充份承載了港口軍事與經濟功能的交織關係。雖然代表中國大陸大明王朝出使印度洋的使者鄭和,曾把中華帝國強大的權力,投射到東南亞、印度次大陸和非洲東部海岸,但葡萄牙人通過海外港口殖民地和常駐艦隊,成功沖淡鄭和時代的影響力,在亞洲、非洲保持了相當長久的勢力。由於明朝缺乏繼續在海上統治的意願和動力,後發先至的葡萄牙帝國成為最大得益者,而在葡萄牙走向全球海上霸主的道路上,以威尼斯體系為藍本的葡萄牙港口體系,亦不容忽視。葡萄牙商人沒有往返本國首都里斯本,而是在印度次大陸的果亞、和馬來半島馬六甲開發海外造船廠,以便直接在海外港口建造和修理船隻。澳門則成為葡萄牙帝國航線進入中國大陸的切入點,也是和大明帝國進行陸海交接的默契所在。[1]

這種布局,確實為增強葡萄牙投射遠程海軍力量的能力,奠定了堅實基礎。就葡萄牙港口殖民地的特質而言,海外港口都盛行經濟活動,例如許多在巴西、東非和印度的葡萄牙貿易區和殖民地,都是葡萄牙的 feitoria(工廠),在西非的轉口港則是葡萄牙與歐洲國家的奴隸交易中心。然而葡萄牙海上擴張的重要動力,主要來自商業活動和經濟刺激,而不是海軍統治。在東亞貿易網絡,葡萄牙與明朝、日本幕府政權都簽訂了外交條約,以獲得專屬貿易和定居權,而不是直接殖民有關港口,例如澳門和長崎,令這些地方既保持了本國政權的管治,也出現了大量並非完全居於主導地位的外國人,從而孕育了澳門、長崎這些早期「全球在地化」的特殊港口案例。不少海事史學家認為,在葡萄牙帝國的海上擴張中,海軍力量在獲得海外港口及擴張貿易網絡方面的作用有限,葡萄牙商人其實和威尼斯商人一樣,都是以貿易自然打開各國市場的專才,而他們進入澳門,也可以和威尼斯的馬可孛羅進入大元帝國時代的中國大陸比較。[2] 

如果葡萄牙的港口體系,被描述為通過外交手段,去獲得海外生產基地、和貿易中心的全球網絡,其對手西班牙帝國的港口體系,則更傾向成為軍事統治和貿易路線並重的全球海上網絡。葡萄牙和西班牙這兩大同期海上霸權之間的區別,主要有兩方面:首先,葡萄牙沒有爭奪地中海地區的海上霸權,但西班牙帝國和鄂圖曼帝國長期為地中海基地的控制權鬥爭,因此,海軍力量對於西班牙帝國維持在地中海的控制權,顯得非常重要。其次葡萄牙帝國的擴張,須面對來自阿拉伯、印度及華人社區的抵抗,西班牙人則要面對文化豐厚、但軍事實力遜色的印加、阿茲特克、瑪雅等拉丁美洲土著帝國的抵抗。反抗力度的差異,導致西班牙在拉丁美洲和菲律賓佔據了大量土地,深入內部,從而奪取了那裡大量豐富的自然資源和奢侈貴金屬,因此也令西班牙鑄造的金幣、銀幣逐漸成為世界流通貨幣。 [3]

軍艦和民用船隻開始變得更易區分,也是因為西班牙帝國可以負擔專門戰鬥和保護民用船隻的海軍艦艇,令民用船隻可以分工合作,負責承載從南美、菲律賓提取的天然資源和貴金屬。西班牙的海外民用港口,或許還保留著為商業船隊和海軍艦艇服務的雙重功能,但它們已經不再是商品的生產基地;相反,主要功能變成充當壟斷貿易路線的交匯點,並協助後勤支援。這種港口功能的過渡,卻是日後英國建立香港國際港口時的參考基礎。

[1] Glete 2000;Padfield 1979;Harkavy 2007

[2] Boxer 1969;Padfield 1979.

[3] Parry 1949;Harkavy 2007 :48-49.

▶️ 延伸視頻:譚志強:澳門對葡語國家的白手套功能,還剩下多少?(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T4CK6McOi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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