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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隨日本國力提升,沿著帝國航道,日本郵船經過英屬香港至印度的航線於1893年開通,歐洲航線亦在1896年開始營運,日本人前往海外的人數大幅增長,職業亦呈多樣化發展。1869年11月,蘇伊士運河開通,大英帝國自此拓展了極為重要的亞非歐通道:在1893年,日本只有一艘郵船通過運河,但到了一戰後的1919年,通過運河的日本郵船多達414艘。許多日本旅行者抱持國族主義離開日本,又在旅程中眼見帝國港口被殖民的人,再次強化日本優於其他亞洲民族的思維,並逐漸以「解放亞洲」為己任。[1]

從上述例子,我們發現了帝國港口的互動,絕非單一、片面,常是此消彼長的動態歷程,不過在其中,英屬香港卻扮演了獨特角色:

然而在此時期的遊記中,對中國人抱著雖受制於人卻仍蘊含實力印象的旅行者也同樣醒目。如關於上海,亦有像[日本無政府主義者]石川三四郎驚訝於市場的繁華,所見的中國人也不符其在日本時想像的那般懶散,而修正自己中國人印象之例,但讓旅行者們特別感受到中國人實力的,則是在香港和新加坡。[2]

1900年,日本語言學者芳賀矢一到訪大清領土後,批評上海街頭臭氣難耐,但他在香港得知當地華人富有者多,而且大型建築物多為他們所有,而留下深刻印象。同年日本歷史學者竹越與三郎寫下,在香港的英國人只握有政治和軍事權力,社會控制權則屬於中國人。而在英屬新加坡,日本旅人同樣強調當地華人的經濟貢獻,感到必須依賴他們,否則無事可成。可見兩地即使受到英國統治,華人擔任經濟重要角色的身影,依然令日本旅行者留下深刻印象。[3] 

因此,日本政治家蘇德富峰在日本殖民統治台灣後不久,即在信中寫道,希望日本以香港作為殖民範本,無論是自由港政策,還是管治模式,都屬於帝國航道當中的楷模:「若能在台灣建完善良港,使其為自由港,並避免煩冗苛雜,施以善政,可使支那人安居,歐美人悅生為我國民之情,香港商業自有幾分可轉至台灣無誤」[4]。由是觀之,香港的帝國港口成為了日本模仿的榜樣,並不再是亞洲屈服於歐洲,而被看成亞洲人青出於藍的樣板。

綜上而論,從帝國航路的重新探討香港,總能夠發掘帝國港口在地緣政治的特色。近代日本旅行者前往歐洲,親身接觸英法殖民地,帝國港口經由具體可見的基建,作為歐洲列強展示國力的空間,輸出政治、經濟制度,並強化了亞洲人民接受帝國主義式「文明理應統治野蠻」的心態。但是,帝國港口絕非單向發揮功用,日本旅行者由此激起挑戰歐洲,解放亞洲的對抗思想,看見了帝國港口的華人佔有重要經濟地位,並希望參考英國殖民地為範本,統治亞洲。二戰結束,蘇伊士運河危機,則在港口中呈現了帝國世界崩壞的樣貌。經由帝國航路歷史的回顧,當能窺探亞洲帝國港口多元的複雜性質,並非單向殖民而已。這正好回應了國際政治經濟學的理論框架,揭示了政治和經濟有高度的互動、影響,從而展示帝國航道上港口的政治、軍事、經濟、外交等面向。

[1] 木畑洋一著,蔡傳宜、廖敏淑譯:《帝國航路:從幕末到帝國,日本走向世界的開化之路》,麥田出版,2020年,頁63;150。

[2] 木畑洋一著,蔡傳宜、廖敏淑譯:《帝國航路:從幕末到帝國,日本走向世界的開化之路》,麥田出版,2020年,頁163。

[3] 木畑洋一著,蔡傳宜、廖敏淑譯:《帝國航路:從幕末到帝國,日本走向世界的開化之路》,麥田出版,2020年,頁164-165。

[4] 《國民之友》三〇四號,1896年7月11日,頁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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