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家書】古董店、賭場與大dee會：香港暗黑經濟學 (Patreon)

日前談及《樹大招風》通過買花瓶行賄的故事，有網友希望再分享一下。其實，這種暗黑經濟學，從來都是香港經濟活動的一部份。

只要一個「專家」鑑定一件物件為古董，同樣一個花瓶，廟街可以賣10元，「明代古董」就可以變成100萬。就算事後有人查證，責任也在於舉證的「專家」，一般人怎能分別真品和仿製品？自然都是「無辜」的。於是不少古董買賣行，特別是中國改革開放初期，其實都是營運洗黑錢、走錢、行賄納賄等業務。

同樣原理，一度是不少由計劃經濟過渡到市場經濟的國家，那些寡頭致富之路。當花瓶官方價是10萬，黑市價是500，只要有辦法從黑市價大量入貨，卻有權要求在官方價出售，這就是最徹底的上下其手。俄羅斯的富豪，基本上，都是這樣起家的。而且大有大貪，小有小貪，像北韓圓的官方匯率是沒有正常人理會的，假如你到北韓，而對方又堅持以北韓圓官方匯率兌換、再以北韓圓交易，就知道是甚麼回事。

不過更方便的直接交易，自然是賭場。一個貪官，要把黑錢傾家蕩產的「輸掉」在賭場，然後贏家將錢帶走後、扣除回佣，在某地將黑錢還給貪官的海外戶口，這種「黑錢漂白」，才是賭場「自古以來」的主要業務。否則澳門為甚麼人均GDP高得那麼誇張？為甚麼中國貪官那麼愛賭錢？

由賭場概念衍生的，還有富豪之間的賭局，例如富豪麻雀，還有著名的「大dee會」。一來，富豪之間打麻將可以聯絡感情、培養社會資本，但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訂下入場門檻，雀局一千萬一底也好、撲克牌五萬元一張也好，反正一般人絕不可能進入。有了這遊戲規則，富豪自然可以「秒秒鐘幾百萬上落」，一夜賭局輸掉過億，自然也是「可以理解」。至於輸家是技不如人，還是故意用賭局付佣金、乃至行賄，就算警察開file調查，起碼在普通法體系，又如何可以毫無疑點地入罪？他們可以振振有詞：難道有錢人「玩大啲」，也是犯法？

諷刺的是，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一方面，陽光的法律貌似大公無私，ICAC對一般人可以連黃耀明為候選人獻唱也當作「賄選」；另一方面，「鄰近地方」的潛規則卻已經無懈可擊。社會越來越犬儒，自然不會沒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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