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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大嶼山為何成為2020年「新香港」所謂「二次回歸」的核心地理改造點,我們就先要了解香港離島及航線的戰略特色。正如前述,港英政府在管治香港的百多年間,並沒有視大嶼山(特別是面向中國水域的大嶼山北部)為城港及海洋利益的核心部份,除了主動移除明清時代的當地軍事設施及砲台,以保障英商船的安全外,也僅是在1953年在大澳建立海岸監察站,負責監測大嶼山西北部的水域。該監察站在10多年後,被轉為天文台中轉站,直至1997年主權移交時,按《中英軍事用地協議》被解放軍接管,才成為今天具戰略意義的大澳軍營。

事實上,不論從英國海軍駐守香港的兩個主要地段:添馬及昂船州,還是前述不同英國解密檔案均暗示,相對於考慮控制「珠江口 – 屯門 - 大嶼山西部及北部」的水域,英國作為一個以精挑發展國際港口馳名的海洋帝國,更重視大嶼山南部、博寮海峽進入維多利亞港的航道,以及由維港東面北上華南及華東水域的航海權。

背後的原因,首先是百多年前的珠江口水域,仍屬走私客及盜賊橫行之海,深圳控制的大鵬灣更一度是海盜大本營。而且香港島開埠後,原在澳門的華商及歐商均選擇來港發展,變相令澳門的「正當貿易」變得無利可圖,結果走私貿易及海盜,便成為該水域的另類貿易操作。結果澳門急速衰落、國際地位下降,直到二戰後正式發展同樣依靠灰色地帶資金來源的賭業,才尋回一個區域定位。

其次是「雞與雞蛋」的問題:正因為香港島於1841年開埠,九龍半島於1860年被納入港英殖民地管治之下,因此早年商貿、物流及航運設施等,均集中在維多利亞內港,例如海軍基地、西環碼頭、黃埔船塢等。而要由香港島的西邊水域進入這些設施,一是經龍鼓水道入汲水門、進入維多利亞內港;二是經索罟群島、嶼南水道,經博寮海峽,再進入維多利亞內港。但第一條通道明顯不設實際:汲水門以前又名「急水門」,顧名思義,本身就不利大型船隻進港,2002年起更被劃為「特別區域」,限制超過10米的船隻只能經汲水門「單向」駛進維港,其並非「港闊水深」,可見一斑。[1] 反之,由於東西博寮海峽均直接面向南中國海,因此一直是遠洋貨輪進出維港的主航道,而為應付日益繁忙的博寮水域,主權移交後的香港特區政府也在1999年修訂《領港條例》,將原位於青州對開的領航員登船區,移至南丫島西邊下尾灣一帶,以與銀州領航員登船區共同分流東西博寮海峽進出的船隻。[2] 

不過這些地理佈局的背後,還有一項不能言明的地緣政治研判。在殖民時代,從大清政府開始,就有過企圖以大批船隻封鎖維港、以奪取關稅等方式,干預港英海域運作的前科。正如早前提及,港英政府為面對中國政權在不友好時期,有可能潛在封鎖香港西邊水域的政治風險,於是一向不對西部海域重點防禦,反而曾向西方船隻提出「後備方案」進出香港,而這方案更是直接繞過珠江口,由萬山群島南部、經擔杆群島,進入港島東南水域,而這正是港英時代官方版圖的「方形水域」下,香港比國際海洋習慣法範圍多出的「東南領海」。[3] 2019年反修例運動後,有香港青年投奔怒海偷渡到台灣,部份也是通過這條航道。這亦可以理解為何在冷戰期間,英國並沒有加強在珠江口、大嶼山一帶的海軍力量,更將原海岸監察站改為天文台中轉站,暗示那裏不設防,這既涉及中英雙方對上述海面的政治默契,也是因為英國政府已經對有限資源作出了選擇,並不視大嶼山北部為香港港口利益核心之故。

[1] 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0210/30/1030220.htm

[2] https://www.legco.gov.hk/yr98-99/chinese/subleg/brief/160_brf.pdf

[3] 香港政府。《 開啟新機會之門 : 香港港口及機場發展策略》(香港: 政府印務局,1989年)。

▶️延伸視頻:香港史學會鄧家宙博士:海盜集團,與我們香港的祖先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3LWwpuFs8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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