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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berBand這首2021年講述香港人移民潮的歌,作為去年叱咤樂壇至尊歌曲大獎得主,自然充滿時代意義。而歌曲以一家三口的小女孩不捨得同學移民做切入點,格外能引起我這年紀的朋友共鳴。

女兒離開香港後,不時掛著香港同學的名字。而有時候遇上節日、生日,這些舊同學偶爾也會網上聚會。在群組得知,原來女兒的同班、同級同學(她在國際學校幼稚園),已經走了大半,那種各散東西的感覺,本來不是這年紀需要承受。「上次那未完堂課/餘下半段副歌/後續年輕的詩/可不可」:可不可?這其實已經每日出現。

女兒更不捨得的是家中菲傭。她們從小到大,見菲傭姐姐的時間,絕對比見我多得多,而菲傭懂廣東話、懂得教唱歌,根本是家人一般,她也說承諾過把女兒帶到成年。但除了在香港,無論是台灣、還是英國,申請菲傭都非常困難。不久前,其中一位菲傭姐姐剛找到結婚對象,那是阿根廷人,我們都很為她高興,但到現在還未告知女兒,可能很長時間都見不到菲傭姐姐的噩耗。「聽朝散聚誰先飛/未及嘆氣/這晚的懇請放入行李/可過渡這別離/待那聚首終到期」:當疫情受控,和女兒一起到阿根廷參加她的婚禮,其實就是再見。

甚麼造成這些離別苦,香港人自然明白:「活著去抵抗/世界荒誕」,「巨浪翻起/亦是在一起」,這些「荒誕」和「巨浪」,就像1949年上海忽然變天淪陷,又像歐洲猶太人忽然迎來納粹,除了鬥長命「懇請每天好好地過」,又可以怎樣?

有時候,女兒會問甚麼時候回香港。而我們始終未能鼓起勇氣,告訴香港發生的真相。這種情懷,不是上一波移民潮的香港人所能理解的。「說了再見,約定再見,就會再見」,這其實也是和女兒對香港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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