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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芬周是一名從事服務業的中年男士,他在2019年前從未參與過政治運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以前就會覺得投票呀、睇新聞就係關心緊社會,但你話遊行示威嗰啲,真係諗都冇諗過。我哋果輩由細到大阿媽都教落唔好理咁多 ( 政治 ) ,顧好自己就算。『香港地,搵食啫,過人世咩,搵夠錢就移民嘆世界啦』,類似呢類心態,所以我以前都冇話好關注政治運動,雨傘嗰陣都係因為有朋友喺現場先走過去送物資,之後就趕住返工喇。」,他道。

政治、抗爭之類的事,對以前的史提芬周來說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但當得知中國要用法律侵害香港人的自由及人身安全,他不再沉默,決心以行動保衛香港。遊行示威、連儂牆、特約記者、參與NGO組織動員、協助區議員,都是史提芬周曾經參與運動的方式,有些工作與平日上班「西裝骨骨」的他有莫大出入。「最深刻係理大果排,果日我要返工,前一晚全晚睇住直播根本瞓唔到,但覺得自己去到都幫唔到咩手,甚至拖累埋人哋,好痛苦。第日返到公司做做吓嘢,聽到同事講理大新聞,我忍唔住喺大堂大喊,同上頭講我要即刻辭職走。當時我忍受唔到裡面嘅人打生打死,自己就係到戇鳩鳩咁做埋啲無謂嘢。之後我放咗個長假,開始喺唔同方面入手參與運動。」

對他來說,家人是他參與運動的最大障礙。「佢哋係思想好傳統嘅人,一生但求安安穩穩,睇住我事業有成成家立室咁就夠。雖然佢哋都係支持我想法嘅,但一直都好擔心我受傷、坐監。自從我參與運動,佢哋日日都提心吊膽,呢兩年明顯衰老咗,我唔敢想像有一日坐監佢哋會有幾心痛,甚至因為咁有咩三長兩短,我都唔可以照顧到佢哋嘅話,...... 呢樣係我最擔心嘅事。」

問到有關工作對他參與運動方面的掣肘,他爽快回應:「挑 ! 唔做咪唔做,我唔等錢開飯,但香港同班後生仔等緊我哋。」史提芬周希望透過自己參與的力量,為香港帶來少許改變,至少改變身邊一些人。「我覺得我想令香港改變嘅嘢,會隨住時間或遇到嘅人不斷改變。最初好單純想要五大訴求,後來會想像獨立問題。後來運動開始消退,國安法強烈打壓,開始見到一啲軟性嘅事物發展,但中間又會出現各式各樣嘅紛爭,又開始覺得要做好長期嘅準備,前提應該係香港人之間要更有合作性、包容性。」

史提芬周不時希望透過以身作則,帶動身邊的人一起以行動改變命運。「嗰陣我有個同事,佢都好支持抗爭,但佢冇乜自信又唔知點做好,我就成日捉佢一齊搞呢搞路,慢慢佢開始覺得自己原來除咗課金之外,都可以喺運動嘅角落親力親為。後來佢專門做寫信師同在囚手足傾計,又幫石牆花收集物資、整雜誌寄入去。」

「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做食神」 – 史提芬周。他認為只要肯做,總有適合你的崗位,問題是人們為什麼要為香港做一些事,以及怎樣帶動身邊的人行動。「好多時我都想 empower 其他想做又唔知點做嘅手足,但自己又老屎忽格成日俾人話我講嘢好煩,於是我都係做出嚟去說服其他人同我一齊做。試過喺NGO幫手果陣識咗班工會嘅朋友,佢哋都好似我咁乜都唔識,之後由零開始自己學整文宣圖、擺街站、打新聞稿,佢哋做吓做吓就吸引咗班熱心會員嚟一齊做,一齊諗政策,諗點搞大個組織,仲搞咗場罷工公投出嚟,我自己都有去投 ...... 」

由運動開始至今,史提芬周的職業生涯和專業領域都有莫大變化,他毅然放棄原本高薪厚祿的穩定工作,全心投入有關推動民主運動和建設公民社會有關的工作,因為這場運動令他對人生有新一番啟悟。他後來試過在議員辨事處、NGO、研究院等地方工作,探索香港前路以及自己未來的角色。

比起原本的行業,他認為此刻的香港更需要他在一些有關發展公共事務的行業付出。「我啲朋友都話我痴媽根,我話你聽我再做 ( 原本的工作 ) 就真係痴媽根。見到出面咁樣樣,我真係冇乜心情做啲唔等使嘅工,當然唔係個個都咁 hardcore ,或者家庭承受唔到失去高薪厚職啦,但我承受到咪做囉,大家都係盡做,我又冇穿冇爛,仲有一班手足喺哂入面踎緊,我都唔算犧牲咗啲乜。」

經歷反送中後,他對民主運動的看法有著截然不同的體會,由原本對民主運動抱著心理上支持的觀察者,變成親力親為的積極參與者。他認為不單止在上街時抗爭,在生活的時候也要抱著抗爭的心態,帶住一些「理念」去行動,連結有相近理念的人,一起探索未來的出路。「例如我會去唔同地方、組織、團體參加活動,識多啲唔同層面嘅人,日後有咩活動就可以將一班有心人聚埋一齊,到時傾吓傾吓又有新嘅可能性出嚟 ; 我成日會留意身邊嘅人,睇吓有啲咩題材嘅事情啱佢做嘅,就會將我有嘅資料、識嘅人介紹俾佢。例如佢鍾意電影,我就帶佢見吓啲電影人、叫佢寫吓影評俾另一啲手足用 ; 佢鍾意行山,又叫佢介紹吓香港山道特色,幫一啲組織帶吓街坊團認識香港山景 ; 佢冇乜特別喜好,都可以帶佢 join 吓有關本地文化嘅活動,帶人去派文宣、讀書會、社區導賞團、整霓虹燈牌、釀啤酒、參觀農場、淨灘 …… 我都試過。聽落好似好無厘頭,但我覺得最緊要係一班香港人聚埋一齊,為香港做一啲事。」

對於理想中的香港社會,史提芬周笑說:「哈哈,以前好單純覺得人人有樓住,返工唔洗咁辛苦,個個豐衣足食就夠。依家覺得香港要有民族團結性,每個人都會因為大家係香港人而無條件互相付出 ; 要有文化意識,知道文化可以令民族傳承、團結。」,民族及文化大概是他認為可以驅使人為香港做一些事的原因。

被問到對香港人這個身份的執念從何來,他激動地說:「因為就嚟冇吖嘛 ! 人就係咁犯賤㗎啦,好哋哋嗰陣唔理佢,冇咗先嚟珍惜,再唔做啲嘢遲吓個個變哂小粉紅就碌柒啦。留喺香港嘅父母真係好大壓力,喺根正紅苗嘅教育體制下,點樣同佢哋解釋返現實係點,呢樣嘢都要靠大家一齊諗一齊做。」

受運動的影響,史提芬周由本來有份平步青雲,足以讓家人安居樂業的理想工作,變成終日苦思冥想自己應該為香港做什麼比較有用 ; 他失去與一些好友的見面機會,亦失去踏足一些地方的機會。「依家都未諗好之後點打算,但最起碼唔好俾自己冧,企穩、扶起身邊嘅人,一齊繼續行,仲有多啲同自己愛嘅人一齊。」

「最後喇,有咩說話想跟香港人講?」

「我想話畀人聽我哋冇咗嘅嘢可以攞得返!尤其係出咗國留學嗰啲,祝大家早日學成歸來,攞返食神個朵!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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