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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依然標籤馬琳勒龐「極右」,其實她和真正極右的父親決裂,已經差不多十年。家變背後,反映整個右翼運動在法國的未來。

近年,法國右翼勢力冒起,特別在多次恐襲、槍擊案後,民眾更憂慮境內穆斯林的威脅。傳統上,老勒龐領導的國民陣線只具備裝飾功能,選民認為該黨無執政能力,投票給他只為發洩不滿。2002年,法國左翼推出眾多候選人分薄票源,令老勒龐意外進入總統大選次輪投票,結果以史上最大比數敗給代表主流右翼的時任總統希拉克,可見對大部分法國人而言,國民陣線不是一個選擇。

但馬琳勒龐2011年接手國民陣線後,決心改變上述形象,要變成具真正競爭力的政黨,目標是當選法國總統。因此,她刻意與黨內最右翼一群割席,以拉攏右翼中間派,而其眼中最失分的極右形象,全都來自父親,特別與反猶及種族主義有關的。她希望確立一種路線,便是在主張打擊非法移民、嚴選新移民、捍衞本土利益及退出歐盟的同時,避免傳播種族主義,而單以社會經濟數據等「科學指標」為宣傳重心,以免失去中間派支持。至於二戰那代人遺留下來的反猶口號,更是對選票毫無幫助,自然早應拋棄。

為確立新形象,馬琳勒龐揚言會控告以「極右政黨」來形容國民陣線的傳媒(為免包括本報,本文盡量避免使用此詞)。此外,她的經濟政策也有一定社會民主色彩,聲言要以自由市場把法國的「餅」做大,之後實行福利主義及偏向工人的政策,目的自然也是選票。

年前,她在互聯網上載一張國民陣線的照片,並以「打倒法西斯」為題,作為新形象建構的一環。相片上載後,卻惹來其父揶揄,回應稱國民陣線會預備「一爐」,暗示納粹德國二戰時用來焚燒遺體的熔爐。就是此事令父女公開決裂,馬琳勒龐甚至迫使其父退出地方選舉,擺明要透過終止他的政治生命來為政黨重生。父親大怒下,說要與馬琳勒龐脫離父女關係,女兒則揚言撤銷其名譽主席之位,直指「父親不可依仗名譽主席之位挾持國民陣線」。老勒龐曾說,若女兒這樣能夠當選總統,又有什麼意思。

但假如馬琳勒龐真的成功,法國對右翼思維的接受程度會大增,整個政治光譜也會右轉。所以表面上,她較父親「溫和」,其實真正野心卻比父親大。

馬琳勒龐的策略和紀律

表面上,馬琳勒龐與特朗普的崛起,都受惠於同一時代背景,都以反建制、反全球化、反移民為號召。特朗普獲勝後,馬琳勒龐第一時間在Twitter祝賀,表示特朗普作為「反建制的代表」,回應了美國人民的訴求;同樣的成功,也可以由國民陣線在法國複製。因此,不少評論形容馬琳勒龐是「法國特朗普」。但與特朗普相比,馬琳勒龐可能才是「真.極右」,立場只會更堅定。

法國時事評論員戈布里(Pascal-Emmanuel Gobry)曾在美國雜誌《The Week》撰文比較兩人,就有很多對馬琳勒龐的獨到觀察。戈布里認為,馬琳勒龐不像被看作外人進入建制、業餘從政的特朗普,從小到大都被訓練成一個職業政客,懂得所有政客的伎倆,而且比父親青出於藍,也比父親有「為求目標不擇手段」的使命感。特朗普不時以激進言論吸眼球,也是他突破傳統政黨機器、爭取人氣的方法。

但馬琳勒龐剛好相反,因為她的政黨本身就被視為「極右」,她反而處處表現出「溫和」,脾氣和言論都相當克制,極少有驚世之言,卻每每能顯示自己對各項政策的細節了然於胸,足以成為「正常」領袖,水平讓法國總統奧朗德也感詫異。馬琳勒龐跟父親的「決裂」,這是她深謀遠慮、而且冷酷無情的最好例子之一。

馬琳勒龐明白就是在今日法國,也不可能不顧已經歸化入籍的大量穆斯林和後裔,只能說「精挑移民」;要在國際社會得到認受性,更不可能不否定納粹。因此,她除了把政綱重點轉移到社會福利分配、就業、反全球化等議題,把爭取對象擴大到全體不分種族的中下層選民,還把父親開除出黨。

這種行為,無論在政治倫理、還是家庭倫理上,都要極大勇氣。

回顧歷史,我們不難發現,極右政客、政黨上位,尤其是在前期贏取民眾支持,往往都是通過政黨「改革」、極強的紀律,展現決心。納粹黨崛起時,不過是數十人的邊緣小黨,亦一度有「暴力革命」理念,直到希特拉成為領袖,儘管其反猶太主義色彩明顯,但宣傳時,主打政綱仍是「社會福利再分配」、「維護工人階級利益」,而不是自居激進。希特拉指派資深政客管理黨紀、組織,令納粹黨成為紀律鮮明、組織有序的政黨,更大規模吸納婦女、失業青年、受經濟衝擊的中下層、小企業入黨。適逢全球大蕭條,魏瑪政府執政無力,左翼分裂,納粹就成為選民無可奈何下的選擇。雖然納粹有威逼利誘讓人投票,但獲得極多自發支持,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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