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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五個兒子中,我認識四叔最晚,因為他在香港讀大學之後,就到美國定居,很久才回來一次。但我在美國讀書時,和他的距離卻最近:我的學校在康乃狄格州,他住在新澤西州,大概幾小時的車程,於是那些感恩節甚麼的,我都是住在他家。

在我的親戚當中,四叔是個性最外露的一人。大概一方面是天生性格,一方面是他成長在祖父家最豐裕的狀態中,同時也是被美國風格同化了。例如我父親、三叔等,通常都會強調自己不熟、只懂皮毛、不知道、不了解之類,這是典型的中國式自謙,通常我會自動將他們口中的情況inflate一個比例,去理解全貌。

四叔則完全相反,口頭禪就是類似「這工作全地球能滿足所有條件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我」,又或是「做這工作是大家請求我出山」之類,和我在美國讀書時的美國同學說話風格,幾乎一模一樣,甚至帶點特朗普style。

不過和不少美國人不同的是,四叔的話確是由客觀事實衍生的。而在祖父五個兒子當中,我客觀評估,他的「綜合實力」牌面上也好像最高(雖然他的其他兒子不一定認同)。他說在香港的中學(也是皇仁書院)、大學(香港大學)期間,也是「年年考第一」:自從香港出了某位自稱「年年考第一」、但其實又不是的鄭市長,我條件反射聽到這description,就會自動打折扣。不過他的成績的確很優秀,在皇仁禮堂「神主牌」留名的,我們家就只有我父親和他(與及後來的我吧)。而他從中學到大學,沒有交過一文錢學費,全都是靠獎學金,也是事實。

四叔是家中第一個決定出國讀書時,已打算不回香港的人。他不選擇我們家族嚮往的英國,卻到了當時的全球學運聖地、美國名校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讀博士,博士畢業後然後一直在物理實驗室工作,研究光纖、半導體技術幾十年,這在當時的香港環境,也不多見。

讀書工作以外,他參與社會、乃至政治,也是家族中最多的。他說中學時每一年都是班會主席,而到了美國更是成立中港台華人學生組織的搞手。我們家人普遍不喜歡談政治(起碼不喜歡和我談),唯獨四叔強調自己是「全香港首先知道回歸悲劇」的人,「當時麥理浩還未訪京」,這些年來也不時和我交流政見。當然他在美國,可以暢所欲言。

他拉大提琴,懂國術,畫西洋畫,而且和我其他家人一樣,記憶力特強。但他是其中唯一有寫下家族故事的人:他說他寫了幾萬字,但要身後才公佈,家人都不知道內容,說是為了要下一代知道我們來自何方。我母親說:「你四叔的思想很美國,居然真的把自己當美國人了」。我心想人家入籍了幾十年,一家都是美國公民,子女都是英文為母語,難道應該思想很Chinese?

由於四叔是這些年來,不斷建議我快點離開香港的家人,他的一些判斷,也是我的參考對象。這部份會說說他的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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