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冷知識🇮🇷💰】核彈級制裁有用嗎？伊朗被制裁使用SWIFT之後...... (Patreon)

俄羅斯陳兵烏克蘭邊境，美國警告如果普京真的入侵，可能以SWIFT制裁這個「金融戰核彈級選項」回應。但這真的是必殺技嗎？具體效果又會怎樣？

「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簡稱「SWIFT」）在1973年由全球銀行創辦，目的是為金融機構提供一個安全的電報轉換系統（Message Switching System）。自此每間銀行及金融機構都有一個「門牌號碼」，也就是我們在銀行匯款時，需要填入銀行的「SWIFT Code」，令銀行能夠準確、快捷、安全地傳送和接受匯款指令。

現在，SWIFT的成員有1萬多間來自200多個不同國家的銀行，系統每日處理約2600萬個交易指令，覆蓋全球大部分以美元結算的跨境交易。例如當公司A向公司B購買一些貨物，而要匯款給公司B時，款項在銀行A轉到銀行B的過程中，便要經過SWIFT系統。換句話說，沒有這個號碼，要進行跨境交易，往往求之靡途。

以禁用SWIFT作為金融戰爭的手段，以往也有先例。2008年，美國對伊朗實施經濟制裁，希望逼使其放棄核武研究，先是禁止伊朗使用美國自己的跨境支付系統CHIPS，令伊朗無法使用美元結算交易，迫使伊朗與美元「脫勾」。到了2012年，美國聯合歐洲對伊朗金融制裁，將伊朗4家主要銀行從SWIFT系統除名。雖然SWIFT並非聽命於美國，但美國的CHIPS在全球美元清算佔有絕對主導地位，無法使用CHIPS，已經令SWIFT對這些伊朗銀行變得可有可無，SWIFT也很難不跟隨。伊朗簽訂核武削減協定後，一度在2016年重返SWIFT，直到2018年，特朗普宣佈美國政府退出伊朗的核武削減協定，並使伊朗再度被剔除在SWIFT之外。

美國以SWIFT制裁伊朗的具體影響

伊朗被SWIFT系統除名，首先意味著國家無法以現代金融體系計算大量出口的石油，令石油美元收入大幅減少。作為一個嚴重依賴石油工業的國家（2016年每日約出口近200萬桶石油），石油美元短供，在伊朗國內外引發一連串連鎖反應，例如伊朗的商人無法收到美元貨款，他們生產的所有產品亦難以出口。

然後，伊朗民眾對國家貨幣里亞爾（rial）失去信心，爭相搶購外匯避險，使得里亞爾對美元的匯率嚴重貶值：2018年，從4萬里亞爾兌換1美元，下滑到17萬兌換1美元。伊朗政府嘗試控制外匯，並加息以抑制貶值，但經濟學101告訴我們：「加息將減低投資欲望」，令經濟進一步收縮。貨幣貶值而造成的嚴重通貨膨脹，為一般民眾的日常生活帶來沉重負擔。

在2012、2018年兩度遭美國金融制裁剔除出SWIFT後，伊朗的經濟發展與對外貿易規模，均明顯受到負面衝擊。以對外貿易數據而言，對比在金融制裁前的2011年，在2019年，伊朗-歐盟雙邊貿易規模下跌了大約85%，僅有57億美元。而本來已經很有限的伊朗-美國的雙邊貿易規模則下降68%，跌至不足1億美元。

從以上圖可見（來自IMF的數據，下同），伊朗重返SWIFT後的第一年（2016）便取得12.5%的GDP增長，而在再度被SWIFT除名後，經濟隨即又插水式錄得負增長。

而伊朗的石油出口和生產，亦明顯受美國制裁影響。在2015-18的美伊「蜜月期」期間，伊朗的石油出口和生產均明顯上升，而在兩次制裁後立刻下跌。

至於伊朗的財政赤字則連年錄得新高。從2013年起，便慢慢攀升到2021年近3000兆伊朗里亞爾的高位，可見伊朗政府儘管用不同手段嘗試挽救國家經濟，但過高的財政赤字，嚴重限制政府可以使用的選項。

從以上數據可見，雖然伊朗近年一直嘗試尋找繞過SWIFT系統的辦法，例如與歐盟建立了一個複雜的易貨系統，但SWIFT制裁對伊朗而言，還是有明顯負面影響。不過另一方面，伊朗經濟畢竟還是撐了下去，中國、俄羅斯都通過種種白手套（例如香港），協助伊朗繼續進行國際金融操作；它們和伊朗的雙邊貿易，也會使用其他「自主研發體系」。

假如美國以SWIFT作為制裁中俄的秘密武器，中俄伊正式另起爐灶，就可能真的演變成全面脫鉤了。

（圖：CN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