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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談及,父親在港大期間,經歷了樂品淳、黃麗松、王賡武、鄭耀宗、鄭耀宗辭職後acting的戴義安、以及徐立之六任校長。而香港大學成立初年,那幾位英國籍校長大多是人文學科、法學教授之類,但在王賡武之後,直到今天的張翔,都沒有再出現過文科人校長。中文大學方面,雖然新亞書院由錢穆、唐君毅等一群南來文人創立,但近年中大校長在經濟學者劉遵義以外,也是由理工科主導。

同一趨勢,也是符合中國大陸國情。

這背後的原因也許很簡單,首先是資源問題。錢穆、唐君毅的年代,大學籌款遠遠沒有今天那樣流水作業,而今天校長的主要KPI,就是籌款。理工科的籌款能力,據說遠高於人文學科,實驗室之類需要的開支固然很大,但潛在回報也很大,「人文學科不懂籌款」這個迷思,在華人大學官僚眼中已經根深蒂固。而且大學要拿「業績」,理工科的期刊數目,也比較容易量產,繼而「資源增值」,也比較容易。

另一方面,人文學科的教授很難完全抽離於政治、社會,就算願意配合政權,也難免捲入更多麻煩。例如一個法學教授當校長,假如在今日「新香港」,很難迴避是否(或只能是「怎樣」)支持國安法這一類問題;但製造太空衣的張翔教授,就可以大安旨意照稿讀,並推說自己「不懂政治」。在中國大陸,容許人文學科的教授當一把手也不常見,不過已經「完善」了幾十年,才不大明顯而已。

但在西方世界,卻幾乎相反,或起碼不會有顧忌。以我讀過的學校為例,牛津大學現任校長Louise Mary Richardson是政治學者,專長是研究恐怖主義,而大家也會記得彭定康曾出任牛津大學校監。耶魯大學現任校長Peter Salovey是社會心理學家,以研究「情商」馳名。他們也要籌款,也要八面玲瓏,但到了關鍵時刻,不可能違背核心價值。

父親任教港大幾十年,不時慨嘆大學的人情味越來越薄弱,由最初真正的大家庭,變成近年流水作業、人來人往的學店。我想,進入大學工作之前,這也是令我對學界憧憬早就沒有感覺的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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