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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梅艷芳》在重重現實局限之下,最令人驚喜的如實反映,無疑是七十至九十年代的「港日共同體」。根據目前形勢,日後很可能連這段歷史,也會被「新香港」「政府」一筆勾銷,更值得我們認真導讀。我不是看過這電影才這樣說,類似內容,一直在《香港涉外關係》課程有關港日關係的課堂有所介紹。

香港無論是經濟、文化、還是社會的黃金歲月,都是七十年代開始起飛的「亞洲四小龍」時代,而當時也是日本經濟復甦的同一時期。和「四小龍」相比,日本就是「亞洲大龍」,經濟實力甚至一度足以挑戰美國;那時候,中國大陸連「小爬蟲」也不是。香港人經濟條件改善後,以不用再買中國國貨、到日本百貨公司採購為生活品味,日本百貨公司大舉「殖民」香港,銅鑼灣、尖沙嘴的大丸、松阪屋、三越,成了香港人的精神朝聖地。當然進一步就是「回」真日本購物,不少香港人每年都以「回鄉」心態到日本,就是那時候開始。

在流行樂壇,當時的hierarchy,也是以日本的紅白歌唱大賞為最高殿堂。華人歌手假如可以登陸日本,就是「打爆機」,比今日成功打入大陸市場更有榮譽感。當時香港最受歡迎的歌曲,幾乎一律改編自日本流行曲,無論是徐小鳳、羅文還是梅艷芳、張國榮、譚詠麟,都充滿東洋風味,都有大量來自日文歌的改編金曲,而且不少和香港本土意識密不可分。例如徐小鳳最愛改編日本才女五輪真弓的歌,例如《夜風中》;羅文那首成為香港正能量經典的《前程錦繡》,就是來自日本勵志劇集;譚詠麟的《忘不了你》,十年前因為周一嶽再唱「紅」,也是來自五輪真弓,《酒紅色的心》則來自玉置浩二;關正傑的《星》來自谷村新司;林子祥《莫再悲》來自中島美雪...... 不一而足。

如此氣氛下,不少香港歌手都會唱幾首日文歌「傍身」,乃至灌錄過自己的日文歌,以圖有朝一日打入日本市場,也就是當時的「全球市場」。例如陳慧嫻初出道時,就錄過一首日文歌,以日系美少女形象出道,雖然她坦承完全不懂日語;周慧敏參加新秀比賽時,以日文唱出柏原芳惠的《最愛》,後來她也改編了廣東版,並邀請過偶像到香港,當自己的演唱會嘉賓。到日本學藝,更是一時風尚,貴為人大代表的「阿姐」汪明荃,也是自費到日本學習,打開演藝之路。羅文的「妖男」風格,同樣是到日本學習後參考澤田研二,而成為香港的獨一無二。到了Beyond的時代,依然努力灌錄日文大碟,黃家駒正是在日本玩遊戲節目時,不幸意外身亡。

當時的日本紅白歌唱大賞,在TVB會現場直播,觀眾比對本地頒獎禮更關注。能夠出現的華人歌星寥寥可數,例如早就入籍日本的陳美齡,台灣的翁倩玉、鄧麗君等。到了今天,她們依然是日本人理解「中港台」的主要代言人。當時的香港電影也充滿東洋風,例如張國榮出道主演的《烈火青春》,就非常突兀的有日本赤軍出現,最後全體主角更被赤軍team kill。

梅艷芳作為香港一代天后,自然也反映了這個「港日共同體」。她的成名作《赤的疑惑》,原唱者是日本天后山口百惠,因此電影也有交代她曾被稱為「香港山口百惠」。她從小到大在歌廳長大,一直知道唱日文歌的重要性,電影也再三交代其「效用」。而她和近藤真彥的一段情,更是把香港人當時的情感投向,演繹得淋漓盡致。電影落幕的《夕陽之歌》,正是近藤真彥的作品,當年大熱香港,出現了幾個不同版本的改編,最後梅艷芳的《夕陽之歌》和陳慧嫻的《千千闕歌》都入選全年十大金曲。但據說梅艷芳對舊情人的飲歌被另一個版本搶去不少鋒頭不大高興,她當評判的歌唱比賽,參賽者都不敢唱《千千闕歌》云云。

這些共同經歷,解釋了為什麼中共不斷強推國民教育、反日教育,在香港都沒有多大成效,只有反效果。因為香港和日本經歷了「共同富裕」的寶貴歷史,和大陸人的經歷,卻完全沒有交集。馬克思唯物主義歷史觀告訴我們,「日本好,香港更好」,但「中國不好、香港才好」。難得電影《梅艷芳》反映了這一面,今時今日,已經很收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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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s

Dixon Hui

夕陽之歌係好多歌迷心中一條刺,CCTVB俾人X到七彩🤷🏼‍♂️

悉尼 袋鼠

講到80、90年代,日本文化深入香港民心,應該揾次講吓《阿信的故事》,連捱過日本皇軍侵華苦難嘅香港人,都揾到同故事好多有共鳴嘅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