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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談及祖父和三個弟弟完成抗戰地下無線電台的任務後,就一同加入了港英的「國有企業」大東電報局。祖父輾轉到了教育局,而三個弟弟都留在大東,其中一位早逝;另一位和祖父失和(以我所知,他應該是長期在大東工作下去,而似乎二人失和的原因,也包括是長期處於祖父陰影居於「下把」有關);還有一位後來轉行「行船」。

我小時候第一次聽到叔公「行船」,自然聯繫到大力水手一類水員,而叔公貌似知識份子,從來不知道究竟他幹什麼;然後開始集郵時,又嘗試打他主意,似乎又好像沒有什麼海外珍藏。雖然所謂「行船」,範疇可以很闊,在貨輪、客輪上的工作可以很技術性,也可以很體力型。例如董建華家族的伊莉莎白王后號郵輪神祕火災,也屬於「行船」的故事,這是有可能根本影響了香港歷史進程,有機會再詳細介紹。

有趣的是,這位叔公的兒子,甚至只知道他父親曾做的工作和電報有關,連在甚麼部門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否曾在大東電報局工作,只知道他父親離開政府部門後,去了「行船」,據說職位依然是收發電報。但這位叔公卻享有公務員長俸過世,這是我們都知道的,邏輯推論是他離開大東電報局後去「行船」,依然是公務員。但有哪個政府部門需要「行船」?也許某些部門需要管理船上的電報通訊,但似乎不會派人駐在船上。

從國際關係角度,「行船」是可以合理解釋長期不在香港的職業。既然甚麼是「行船」、長俸源自哪個政府部門,叔公的家人也沒有問,大概問了也沒有答案,而隨著叔公年前病逝,一切秘密,自然也沒有人知道。而這位叔公的下一代,一位從事廣告業、另一位曾在香港的比利時銀行工作,都在1997年前移民加拿大了。

其實回憶到家族故事時,這感覺經常出現:有很多理應是家人不可能不知道的關鍵,家人卻似乎真的是不知道,或許能猜到一些,但都不會捅破那層紙。也許當時一切生存至上,能夠養妻活兒,已經很了不起,沒有多少家人會深究「唔等使」的問題。也許,這就是「水至清則無魚」的智慧,有時候難得糊塗,在亂世,還比較容易得善終。

記得去年陶傑的父親高齡病逝(也是我們的family friend,說到我母親家族的故事時會再講述),我致以慰問,他告訴我他父親一生身處是非圈,卻算得上與世無爭,有時候詐傻扮懵,彷彿是Forest Gump,這是他老人家練歷下的自保之道。想起來,我這位叔公的形象,就是一個遊戲人間的老頑童。今天作為過來人,終於開始領會到前人的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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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Kaifong

「不癡不聾,不作阿姑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