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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利班立國在即,阿富汗人未來會怎樣生活?這令人想起幾年前,ISIS全盛時期,也佔有伊拉克、敘利亞大片土地,究竟在這個「國家」內部生活,是怎麼一回事,同樣很值得重溫。

雖然外人進入「伊斯蘭國」風險極大,但還是有訪客把見聞寫了出來,足以作為外交了解內裡乾坤的主要參考。這裏介紹來自美英法德四大西方國家的知情人故事。

第一個故事來自德國記者托登霍夫(Jürgen Todenhfer),他曾任德國國會議員,透過Skype與「伊斯蘭國」溝通,就這樣與兒子一同獲准進入「伊斯蘭國」十天。他們大部分時間留在屬北伊拉克的摩蘇爾,也到過屬於敘利亞的拉卡與狄爾艾蘇:須知破除兩國邊界,正是「伊斯蘭國」不斷吹噓的一大「成就」。

托登霍夫的觀察結論可非常悲觀,雖然他發現控制區內不少人在彈坑、破屋居住,貌似十分原始,但卻認為「伊斯蘭國」的組織化程度,遠超外界想像。他覆述「伊斯蘭國」官員所言,他們的信念是「宗教淨化」,敵人包括所有異教徒,以及主張民主與居於西方的穆斯林,並完全遵守中世紀宗教戰爭的紀律,不斷屠殺,並將敵人的女人與小孩化作奴隸。月前本欄談及「伊斯蘭國」能否擁有核武,就談過這人關於「伊斯蘭國」擁核的悲觀預言。

然而托登霍夫一行,明顯是「伊斯蘭國」的公關行為。《華盛頓郵報》去年一篇精彩報道,題為「伊斯蘭國成為國家已面臨失敗」,引述「伊斯蘭國」內部能接觸到的居民,卻展現了截然不同的圖像。這些居民投訴生活困頓,服務中斷,藥物短缺,物價急升,組織混亂,食水不能飲用,瘟疫蔓延,與「伊斯蘭國」聲稱建立穆斯林「模範治理模式」的願景大有距離。從祕密拍攝的影片可見,婦女與小孩都很沮喪,有摩蘇爾居民如是說:「城市已失去生命,我們就像活在巨大的監獄裡。」這些有多少出於西方媒體的偏見,同樣不得而知。

那從西方國家加盟「伊斯蘭國」的「聖戰士」,又看到甚麼?台灣《轉角國際》作者張鎮宏,引述了真名胡笙 (Omar Hussain) 的土生土長英國人的故事,似乎最為典型。

胡笙到「伊斯蘭國」後,在Twitter寫下這段文字:「我花了50分鐘來削10顆馬鈴薯的皮,人生不能如此下去,我需要個僕人……我想我明天再處理好了,太累了。」胡笙是在2013年「受感召」、辭去超市保安工作,到「伊斯蘭國」「服務」的,他也有帖文抱怨阿拉伯戰友「腦殘」,英國小報稱他為「超市聖戰士」、「搞笑聖戰士」。胡笙這些帖文,某程度上反映了「伊斯蘭國」的管理鬆懈,例如他這樣寫道:「你很容易從一個阿拉伯幹部的嘴中聽到『bukrah inshāAllāh』(意思是「明天吧,如果真主願意的話」)。

很不幸地,在大敘利亞地區,管理者全都是阿拉伯人,而他們可能是這些職位上,最懶也最爛的管理人員吧……這個體制離『效率』的概念,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隨著各國加強網絡反恐,聖戰士的宣傳帳號亦隨之消失,胡笙常用的Twitter帳號也被移除,現在要從內部知道「真・伊斯蘭國」訊息已不容易。

網上還能找到有一個女性例子,來自法國。有為法國女記者為探究為何青年人會鍾情「伊斯蘭國」,假裝與一名阿爾及利亞裔法國人、自稱「法國藉聖戰士中最接近領導層的人」搭上,差點嫁到敘利亞,在最後一刻因恐懼而反悔。此前「聖戰士」這樣介紹婚後生活:「到了敘利亞跟我結婚後,每天上午學阿拉伯語,下午學射擊,晚上就是自由時間。你會先跟一些講法語的女孩住在一起,你們一起禱告與讀可蘭經。幾星期之後,你就跟她們一起學習前線作戰課程,訓練體能和爆破技巧」。女記者似乎不大相信這樣的遠景,其後將經歷寫成《聖戰士內心事》,成為獵奇式暢銷書。

從這些資訊,我們起碼可以確定幾點:「伊斯蘭國」承繼了復興黨的國家規模,能應付國家層面的基本運作,但同時也承繼了這些政權機器的官僚習性,並沒有建立「新國家」勵精圖治的景象。「伊斯蘭國」最現代的管理屬於宣傳部門,無論對外、對內都有一手,但卻難以從根本解決人心問題。問題是這樣的管治,也不容易出現內部政變,正如《華盛頓郵報》那篇文章也提到,即使生存狀態不佳,還不至於引發內亂,因為成本還是太高了。除非從外部解決,否則「伊斯蘭國」恐怕還得在可見將來長存。

小詞典:聖戰士 (Mujahideen)

原因指「參與jihad的戰士」,而「jihad」一般翻譯為「聖戰」,不過根據《可蘭經》原意,「jihad」不過泛指人生的奮鬥和修煉,不一定指戰爭。近代穆斯林國家開始號召「聖戰士」作戰,以爭取宗教合法性,近年則被激進伊斯蘭組織濫用,並在阿富汗反蘇聯戰爭時成為全球常用的專有名詞。

信報財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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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Year

若有所指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