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來】 由三國穿越小說為袁術談起 (Patreon)

早前談及三國歷史，從劉備這位「大漢管治家族後人」的發跡，也略談及另一位當時其實是第一個稱帝的諸侯：「仲氏帝國皇帝」 袁術。知道這裏有不少三國迷，如果熟讀《三國演義》，大家對袁術的印象大概是其中一個最「廢」的諸侯：沒有甚麼上得檯面的文臣武將，自身也沒有甚麼魅力 / 能力，而一味驕奢淫逸，被其他諸侯嘲笑為「冢中枯骨」，最終卻居然是這樣的人首先去稱帝，自然迅速敗亡。

因為袁術的野心、實力和下場存在太大落差，近年網絡世界興起穿越小說去改寫結局，穿越成為袁術，就很符合徹底顛覆歷史的快感。但如果參照三國正史，袁術其實並非一無是處；稱帝雖然荒謬，卻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袁術來自「四世三公」的袁家，父親是司空袁逢，而他是嫡子，也就是繼承整個世家的不二人選，反而大家熟悉的袁紹只是庶子。袁紹憑「四世三公」這個「雞棚」，就算不是嫡系，也吸引了不少人才，而袁術擁有的世家資本，只會更多。

袁術雖然是世家子弟，但「少有俠氣」，也就是年輕時屬於遊俠一類，應該有一定武力（肯定比劉備高），對待宦官集團的態度也是非常勇武。東漢末年，有不少這類遊俠存在，結成了一個一個小集團。袁術有家底，自己舞刀弄劍，手下不會完全沒有將才，並非只得一個大將紀靈。

今人因為已經發展的歷史，通常假定東吳的源流，就是孫堅、孫策、孫權三代傳承。其實孫堅從來沒有資格以一鎮諸侯身份出現，或頂多不屬於大諸侯，他一直都是從屬袁術，直到袁術稱帝，孫堅的兒子孫策才宣佈獨立。然而孫家並沒有徹底和袁術一家割蓆，袁術的兒子袁燿被孫策任命為郎中，袁燿的女兒下嫁孫權的兒子孫奮成為王妃，而袁術的女兒則被孫權納入後宮。可以說，袁術的所有資本，都被孫吳政權吸納了。

袁術的故事不用穿越，其實說明了當時各國勢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對衝的實況。袁術稱帝破壞了很多潛規則，結果迅速敗亡；但就算後來成功稱帝的三國魏蜀吳，其實依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繼續潛規則下去，例如諸葛家、夏侯家等等，就在三國之間互相對衝，就像荀家也幾乎是家家主公落注。

回到現實。其實我們經常著重檯面上的人物、政權的管治模式，也許和袁術稱帝一樣，無論成敗，都沒有觸及結構性本質。中國共產黨厲害之處在於剷除了幾乎一切舊結構，但也不可能杜絕滋生出來的新結構，而新結構很快又會產生舊結構的不同features。更遑論海外華人、香港人，其實何嘗不是新瓶舊酒地運作下去？如何保住元氣是唯一的 issue，袁術有沒有傳國玉璽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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