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夢工場 🇩🇪】 再次推介東德歷史劇《Deutschland'86》：牆內、牆外應該怎樣溝通？ (Patreon)

月前在飛機上一口氣看完八集以東德間諜為主角的德國劇集《Deutschland'83》，當時曾推介大家一看。日前終於再在 Channel IV 看完續集《Deutschland'86》，比前作更國際化，令人入迷，我甚至專門找來劇集不斷出現的柴可夫斯基《Valse Sentimentale》鋼琴譜彈奏。是不是心底裏對那個冷戰時代依然有nostalgic的嚮往？是，但也不完全是。從東德的那種味道，感到與今日「新香港」似曾相識，也許才是追看的主因。

以往我們總是以為冷戰、鐵幕就是壁壘分明，互不溝通，加上當時還沒有互聯網，牆內、牆外的兩邊，絕對是兩個世界。但其實就算是舊冷戰，兩大陣營之間的交流並不少，依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如今日牆內、牆外香港人要完全斷裂，根本不可能。

在東德，人民都可以從收音機接收到西德的電台，官方電視節目也會報導西德新聞（當然有政治正確的導讀），並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甚麼事。雖然從東德移民西德並不容易，以致不少人「非法」偷渡越過柏林圍牆時被射殺或拘捕，但畢竟有官方渠道申請，而且牆內牆外也有不少活動會邀請對方交流，更不用說還有眾多地下管道。

分割兩地的親人，一定有「自己的方式」保持聯繫，雖然有一定風險，但卻幾乎人人都這樣做。這種「冒險」的同時，全東德卻是實行人人互相監控的特務國家，也就是很多人一方面為政權監控別人，另一方面自己卻在冒險做一些違法行為，非常精神分裂。

這套劇集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東德、西德，才是「特殊的國與國關係」。

更誇張的是西德財團會利用東德的廉價勞動力進行醫學實驗，東德也會暗中與西德貿易賺取外匯，甚或接收西德的垃圾去進行「垃圾徵稅」。雖然這些行為都絕對不道德、也不得體，也是在蘇聯戈爾巴喬夫改革開放後才大行其道的亂象，卻居然行之有效，盡顯現實政治的「務實」一面。

歸根究底，東德的一切主要決策都要得到蘇聯首肯；西德雖然是民主國家，但冷戰時也是深受美國影響。然而德國人習慣了當歐洲主宰，忽然間淪落到成為兩大超級大國的 proxy，雙方人民都不會感到太爽。也許是部份基於這樣的心態，加上兩國都各自有自己的死穴，雙方就算是最意識形態狂熱的建制精英，都會有自己的特殊管道，通往對家。

到了「蘇東波」變天，柏林圍牆倒塌，雙方精英幾乎是一拍即合地合作，完全不像「鬥爭」了幾十年的世仇。

東西德的相處模式，不是制度上的、書本上的，而是隱含某種民族性的內部默契，對今日牆內、牆外香港人的啟發非常多。不要簡單的視牆內被逼附和政權的香港人為永遠的敵人，因為今天最「愛國愛港」的，可能明天就要流亡海外。如何掌握這種non-binary 的現實，並從中爭取香港人的最大集體利益，任重道遠，這才是我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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