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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派在舊香港的出現,本質上,就是對民主派在社會結構產生「作用力」的「反作用力」。他們對民主派的不滿,有理念性的,但更多、更主要,其實是結構性的。當然兩者之間很難完全清晰劃分,但往往是後者,比較容易引起更廣泛共鳴。不過還是要先回顧理念性的部份,與民主派的關係。

之前談及,民主派爭取香港民主有自我約束的前提,那就是在中共定義的「一國兩制」框架之下推行,就是對方不斷搬龍門也不能越界,不能訴諸武力,不能訴諸外國勢力。到了主權移交之後二十多年,很明顯,這樣的框架是很難爭取到甚麼的,只能成為社會超穩定結構的一員。

面對這困局,本土派思潮大多認為要得到任何進展,都要移除民主派的這些自我制約,這是基本邏輯。但「移除這些自我制約」,入面又有兩種分流:部份認為應該直接以「移除制約」為目的,另外也有些認為目的依然是爭取全面民主,「移除制約」依然應該是手段之一。

對前者而言,他們認為這些制約本身、而不是有沒有民主,才是香港問題的根源。因為想怎樣控制邊境、怎樣處理新移民政策、怎樣捍衛本土文化、怎樣避免中國大陸文化習慣改造香港之類,就算有了全面普選,只要北京不配合,都是沒有效的。而這些現狀已經很逼切,如果甚麼都不改變,香港也只會被慢慢陰乾。因此根據上述思維,唯有釜底抽薪,源頭解決問題,而問題就是「香港作為中國的法理一部份」。

有趣的是,中共對「港獨」無限上崗的演繹,對任何稍為有本土意識的人都標籤為「港獨」,其實卻是邏輯上認可了上述思維:只要香港是中國一部份,上述問題就不可能解決。而現在「新香港」的政策,正是證明了這個論述。

在一個純邏輯角度,假如不理會實際情況,這是很正常的思維,世界各國的獨立運動大多是基於類似思維產生的。但顧及實際情況,自然是一回事,就像支持沖繩獨立的民意在日本政府是否同意的前提下,會有極其不同的數字反映出來。昔日民主派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也不是沒有邏輯的:他們認為對中共這類政權而言,就算對獨立國家,政策同樣都是滲透為主,所以解決問題應該是「建設民主中國」,否則就算「香港是中國一部份」這個前提有任何改變的可能,只要中國還是中國、還是在旁邊,而又不會有其他國家實質幫助香港抵抗,問題也依然存在。

另一種本土派思維,認為民主派的問題是借上述自我設限為藉口,因循守舊,因此應該用盡一切辦法、包括移除這些設限,去爭取民主。但他們認為香港有了民主,已經足夠解決基本問題,自身並沒有訴求去處理國防外交一類事情,而且也有點認同「要長治久安就應該一併推動中國民主化」這個「傳統」論述。這大概就是「激進民主派」、「溫和本土派」,與「基本教義本土派」的分別。

問題是假如單純是這些理念,本土派作為一種社會結構,是不容易壯大的。正如民主派代表社會超穩定結構的一部份,本土派同樣有自己的結構,才能吸納到與民主派不一樣的受眾。

(後續)

▶️ 盧斯達:解構香港人:極端理性和極端感性的混合體(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ePwa64j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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