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家書大長篇】「新香港夜繽紛秧歌舞」，與在大陸吐痰的香港高材生 (Patreon)

「香港夜繽紛」的秧歌舞式宣傳品味，除了符合「一國」政治需求，還有一種「勞動人民當家作主」、「打倒昨日的我」的文化意涵，隱含一種惡趣味，不可能是無意為之。這不禁令人想起同樣惡趣味的一些故事：

Z君是香港大學高材生，在港大學生會依然是堅定反共的時候，就定期到中國大陸交流，但始終覺得難以取信於中國大陸同胞。逐漸他有了階級覺悟、思想覺悟，覺得香港人、大學生、港大生高高在上的心理狀態，實在是妨礙溝通的屏障，於是很刻意的依樣葫蘆，做一切交流對象會做的事。據說某日，他刻意在交流期間隨地吐痰，去顯示自己已經「打倒昨日的我」，成為「勞動人民的一員」。

我怎樣知道，自然是因為隨團有人引為笑談。是不是似曾相識？

強迫高文化水平的群體屈服於低文化，一直是這類政權的拿手好戲，蒙古入主中原如是，蘇聯佔領東歐如是，我們熟悉的地方更如是。

中共建政後，最愛讓知識份子自我批評，將自己過去的成就貶得一文不值，然後說「向勞動人民學習」，接受「群眾再教育」。由於自我批評得不夠的，就會被鬥倒鬥臭，乃至鬥死，還有誰敢不就範？例如中共御用文人郭沫若，好歹都是一代才子，卻要這樣否定自己的一切：「拿今天的標準來講，我以前所寫的東西，嚴格地說，應該全部把它燒掉，沒有一點價值。」

重點是，他總算得善終，已經非常幸運。無數自我批評的才子還是被鬥死，這種陰影，其實在「新香港」無處不在。

這不是無的放矢，「新香港」其實已經開始了這種自我批評了。例如早前某位著名洋化歷史權威，參加了團結香港基金的「香港誌」團隊之後，就自我批評說從前自己的史觀太西方本位，也就是不夠愛國，令不少多年粉絲、學生側目。至於港英培訓的公務員現在集體發瘋，也是要與自己的歷史劃清界線，而推出這類品味的文宣，除了要迎合主子的「工農兵文化」，更是郭沫若式自保之道。

過來人說，這類運動最難的是第一步。因為吐出那口痰之前，少不免會忐忐忑忑，擔心旁人的目光，擔心朋友的白眼，也未能過自己心理關口，動作未免不夠氣勢。但吐了出去之後，一了百了，突破了道德和品味底線，就再也沒有顧忌。其他人眼見已經有人開啟了吐痰「運動」，自己跟隊，日後有甚麼事，也比較容易解釋；至於更進取的就會索性豁出去，為了比隨地吐痰更「工農兵」，還可以怎樣，想想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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