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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陷入空前相互失信年代,我們可以進入最後三個結構性原因,思考自省是否深入其中,而不自知:

5. 2019年是一個結構上的「擴張型社會」,因為大家有無窮想像,雖然當時不一定直接這樣想,但大概都在假定未來的資源會增加(不只是經濟資源,也包括其他廣義的社會、人生資源),「個餅正在做大」,所有人都容易暫時說服自己不去斤斤計較,短期內「蝕底一點無所謂」,所以出現了很多難得一見的「兄弟爬山」、「大和解」,其實不過是暫時沒有空去內向的消耗。問題是「主要矛盾」暫時蓋過「次要矛盾」之後,環境改變,又會顛倒過來。

現在廣義和「香港」有關的一切資源,都在急速萎縮中。能夠自己往外拓展的還好一點,如果老是只能繼續內向型發展,或坐吃山崩,這必然養成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天天擔心別人來搶自己手中剩下來那半塊餅乾,就變得只能爭奪一個急速縮小、而且已經食之無味的「餅」,就算心底裏也看不起這類行為,卻會催眠自己,說別無選擇。昔日的「同路人」變成direct competitors,信任自然難以保存。

6. 網絡時代本來就鼓吹二元對立,中共政權本來就是以煽動矛盾的矛盾論治國,我們分析了很久。當兩者加在一起,如果沉迷在網絡,耳濡目染下,只會更容易以二元思維看待世界,動不動就以敵我矛盾、陰謀論閱讀身邊的一切。這也不是「新香港」獨家。偏偏這幾年來,環境所及,大家的上網時間都不尋常地增加,一來世紀疫情期間無處可去,甚麼都是網上進行;二來如此社會氣氛,起碼在牆內,也難以有任何大型活動供人透氣。而在「新香港」環境中,政權有資源通過網軍,將網絡輿情變得更惡劣,則只是助攻。久而久之,這種 binary 的世界觀從網絡、回到現實,深入骨髓,積非就成是。

7. 一般人習慣了以上「無信生活」的特徵之後,自己的思考、活動已經不由自主的改變,但又不一定自覺,而且人與人相互之間,還是要繼續互動的。於是互動下來,沒有信任的人和沒有信任的人相處,負負得不了正、只會超級放負,又會進一步加強了所有人對任何人和事的不信任感。

心理學上所謂的「集體無意識」,在一些互不相干的小事上,卻可能集體爆發焦慮:直接和政治相關的,可能單純地在一個海外小集會戴上口罩,已經令旁人感到某種不安、又難以名狀;表面上毫不相關的,例如牆內會出現「大刀會」的連環獨立犯案。種種想像出來的危機,潛藏心底裏的恐懼與不信任,就都被激化出來。

久而久之,你會忽然發現:甚麼時候開始,我對身邊最信任的家人、朋友,其實也像防賊般防範,天天擔心自身安全?甚麼時候開始,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彷彿就是差了些什麼?這時候才驀然回首,已經太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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