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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中國一直強烈不滿彭定康在香港的行為,所謂「三違反」的指控,似乎只是檯面上的說法。真正關鍵的是,中方沒有想過要香港人參與整個主權移交過程,因而認為彭定康的作風,會令、也是已經令香港人變得難以管治。

彭定康認為,本來中國期望在過渡期的最後一任港督,就是一個按章工作、負責維持簡單秩序的警察,甚麼都不要做。如果衛弈迅做完十年任期,其實他就是末代港督了。但彭定康賦予了自己不同的使命(也可以說馬卓安委任他當末代港督時,英國內閣對這些使命已經有共識),就是要儘量維持香港主權移交後的人權、自由,如果可以還有(根據《基本法》)適度的民主。

本來要維持香港的人權、自由,也可以是純粹文件上的事。但彭定康明白到中方對文件的「尊重」很成疑問,所以他任內其實是進行了對全香港所有人的政治啟蒙。他說自己在香港要做什麼,全部高度透明、預先張揚,不但中方完全知道,一般市民也完全知道。但中方最不高興的就是他甚麼都要香港人參與,不習慣這種高度透明,曾不斷強調過渡期只能是中英兩國的事,與香港人完全無關。

不少人以為中方拒絕香港人參與前途談判,不過是指港督尤德爵士曾經嘗試加入香港民意代表談判、而被中方批評拒絕的「三角凳」安排。根據彭定康所言,原來中方拒絕香港人參與的程度,基本上延伸到一切、而不只是八十年代初的前途談判,所以在九十年代,彭定康的政改方案走「群眾路線」,同樣不為中方所喜。用中共今日語言,就是讓中方確定他是對香港人「播毒」。

有了《港區國安法》摧毀一切,彭定康這一句我印象很深:「他們就是要沒有香港人的香港」。聯繫到他任內感覺中方對香港人的高度不信任,更能發現《港區國安法》不過是一個總反彈,其實中方對香港人的態度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也就是不希望存在擁有與中國大陸不同身份認同、價值觀的「香港人」。

在這樣的前提下,香港學生應否依然回到香港工作?彭定康覺得這是他不可以回答的問題,也是最難回應的問題。他沒有詳細介紹兩難在哪裏,但前文後理,也可以代入想像:要是鼓勵他們回去,明知道中國不希望出現真正的「香港人」,既不能發揮,又必然受到歧視;但要是不鼓勵他們回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根,總說不出口要他們連根拔起。

選擇歸選擇,「沒有香港人的香港」這句話,出自末代港督口中,格外震撼。

▶️ 彭定康政改方案,如何力挽狂瀾啟蒙香港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nkt-9gRA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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