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香港誌 283 🇷🇼】「非洲新加坡」：盧旺達大屠殺之後的大和解 (Patreon)

提起盧旺達，一般人想到的就是1994年造成八十萬人死亡的瘋狂種族滅絕大屠殺。其實這個國家近年出現了經濟奇蹟，局勢也漸趨穩定，甚至有「非洲新加坡」之稱。儘管它翻身之路，也不無爭議。

盧旺達爆發內戰時，在4月至7月的短短100日內，胡圖族對圖西族和部分溫和派胡圖族進行殺戮，就造成約80萬人死亡，佔當時盧旺達全國人口的1/5。這場瘋狂大屠殺由當時的胡圖族政府策劃，參與者包括軍方、警方和政府支持的民兵。法國與胡圖族政府關係密切，美國則在干預索馬里失敗後擔心捲入另一衝突，都沒有阻止大屠殺發生，其後受到廣泛抨擊。

最終，還是強人卡加梅（Paul Kagame）領導的反政府武裝力量攻佔首都、控制局勢。那時候，盧旺達社會已全面撕裂，經濟前景黯淡，國家幾近崩潰。卡加梅是圖西族人，盧旺達革命後本來由多數派胡圖族掌權，卡加梅舉家移居鄰國烏干達，輾轉成為烏干達高級軍官，再返國成立「盧旺達救國陣線」，大屠殺後出兵平亂，奪取政權，先擔任副總統，2000年當選總統至今。2016年，盧旺達就「延長總統連任制度」舉行全民公投，超過60％選民投票，以98％大比數通過，這趨勢令卡加梅有可能永續下去。

未談經濟發展之前，卡加梅的最大成就，自然是促進大屠殺之後的大和解。這對幾乎所有家庭都有人喪生、鄰居變成仇敵的盧旺達人而言，本來難於登天。大屠殺後，盧旺達官方司法部門百廢待興，無力大規模審問六位數的「疑犯」，監獄也不可能把所有殺過人的都抓進去，因此政府借鑒源自部落的「社群公義」傳統，在村落建立「民間裁判法庭」（Gacaca court），讓村民自行組成「裁判委員會」，施害者需向社群坦白事件經過，社群根據犯罪程度，予以不同懲罰，以求與受害者達和解。

截至2012年，盧旺達共設立了超過12,000個「民間裁判法庭」，裁決了超過一百萬宗案件，審判了近兩百萬疑犯，讓人輕身上路。

然而在主流國際媒體眼中，盧旺達依然充滿不少問題。

卡加梅奉行威權主義路線，對反對派、公民社會頗有打壓，尋求三度連任更是獨裁。西方人權份子也對「民間裁判法庭」感疑惑，認為其審訊過程「不正式」、無法保證公正，又迴避卡加梅所屬政黨的罪行。然而在盧旺達人角度而言，西方提倡的制度，不能防止悲劇發生；西方擁有的實力，也無意出兵拯救本地人；今天卡加梅做的一切，也起碼比九十年代的人間煉獄好得多。至於其他問題，大家可以重溫以下和曾於盧旺達工作的香港少女 Lafelle 的訪問，會有最真切的體會。

▶️《盧旺達鄉村生活日誌》作者Lafelle：「非洲新加坡」盧旺達如何走出大屠殺陰影，成為經濟奇蹟？（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wV9TBo7_s8

▶️《盧旺達鄉村生活日誌》作者Lafelle：不談種族、不談傷痕、不談政治 盧旺達強人之後，奇蹟能延續下去嗎？（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NN9rq2vZQA

*改編自沈旭暉曾發表於《信報財經新聞》文章